“不妨事。”薛谷贵大咧咧地摆手,“我平生最喜蛊虫毒药,能诊治王妃所中之毒,也是乐事一桩。”

    “先生与寻常医者不同。”夏朝生哭笑不得,“倒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妃不用说什么……王妃只需好好调理身子就是。”薛谷贵收回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洋洋洒洒地写下两份药方,然后欲言又止,“还有一事……”

    “先生但说无妨。”

    “我不是爱嚼舌根的人。”薛谷贵别扭地揣着手,小声嘀咕,“可是有一事,我差点走了错路,现在每每想起,晚上都睡不好觉,索性今日都与王妃说了罢。”

    薛谷贵硬着头皮将黑七曾经蛊惑他换蛊虫的事说了,言罢,跪在地上,沉声道:“我乃医者,却因三言两语失了心志,险些伤害王妃,罪该万死。”

    夏朝生却已经震惊地跌坐在了榻上。

    他甚至来不及细想黑七所做之事,而是捂着心口,感受着在掌心下跳动的心脏,潸然落下泪来。

    他还当自己幸运,命运垂怜,得以保住一条命。

    却没想过,这条命,是穆如归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那蛊虫……何用?”夏朝生颤抖着问,“先生……先生莫要骗我。”

    薛谷贵后知后觉地想起,穆如归不让他说出蛊虫之事,连忙后悔地捂住嘴,望着夏朝生泛起血丝的眼睛,心虚地移开视线。

    可夏朝生固执起来,什么都不顾。

    他用力摔上了卧房的门,在侍女们的惊叫声里,冷静地吩咐:“夏花,锁门,就算王爷来,也不许开!”

    夏花吓呆了,等秋蝉急得跳起来,才恍然回神:“坏了,快去找红五!”

    秋蝉连忙跑到前院,找到了红五:“快……快去把你们家王爷叫回来!”

    红五被侍女焦急的模样骇住,还当薛神医瞧出了什么难治之症,手脚发凉地冲到府前,翻身上马,向着穆如归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

    至于穆如归听到红五所言,又是怎么心惊肉跳,不管不顾地赶回来,就是后话了。

    上京城外,也有大夫被关了起来。

    驿馆里,太监们围着宫里来的太医,七嘴八舌。

    “大人,您怎么着,也得给我们个准话吧?”

    “是啊,要是殿下半路血崩而亡,我们岂不是要陪葬?”

    “实在不行,您就直说吧,殿下是不是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