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六月,”祁进无奈道,“你见过谁六月穿狐皮。”

    “……那我收起来。”

    好歹是多和他说了几句话,虽然仍是没什么好脸色,姬别情拎着狐裘大氅站在祁进空荡荡的衣柜前,零零散散几件道袍和法衣,思索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祁进的衣服叫他撕了不少。回头时祁进又已经睡下,被子上有一点起伏。

    他分明还是怕冷,缠鬼藤之毒即便解了也会让人虚弱好一阵子,受不得凉,受不住累,偏偏祁进今日还执意带弟子下山布施,若不是他强行把人按到药浴桶里,说不定祁进明日又要烧起来。姬别情越想越觉得胸口发闷,他对祁进还不够关心吗,凭什么到现在,祁进连正眼看他一次都不肯。

    “你若不睡就出去,”祁进忽然闭着眼睛出声,“伞在门边,恕贫道不送。”

    姬别情下意识就想称是,须臾惊觉面前的人是祁进,不是皇帝祁朗,更不是他的母妃李清婉。他三两下褪去衣衫躺到祁进身边,祁进的手很凉,好似怎么握也握不暖。

    他知道祁进醒着,但他仍是想吻他。

    祁进茫然地睁开眼,衣裳被解开时他还愣着,嘴唇被咬疼了才发出一声惊喘,又捂住自己的嘴。姬别情却拿开他的手,试探似的吻他,他侧头要躲,姬别情竟也没追上来,只轻轻地似的蹭着他的耳朵和脖子,像撒娇的家犬似的。

    “我不会弄伤你,”姬别情摸进他的裤子里,声音有一点沙哑,“外头这么大雨,道长收留我一晚如何?”

    祁进仍是不出声,姬别情突如其来的温柔叫他颇有些不适应,素来脾气阴晴不定的吴钩台台首,谁晓得他是虚情假意装模作样,还是干脆就换了一个人来。股间突然一阵凉意,姬别情的手指沾着脂膏在祁进的后穴摩挲几下才小心翼翼地探进去,仍是在他的颈间留下一串细密的吻,再停在胸前,叼住他一边乳头轻轻拉扯吮吸,又时不时地抬头看他,见祁进没有反抗的意思才继续。

    先前不过是在他身上泄欲,现在又跟捧在手里的珍宝似的,若非那点刺痛来得太真实又被快感淹没,祁进险些以为他是在梦里。可他的梦境里,没有活着的姬别情,他总是梦见与他同归于尽,跌下华山论剑台粉身碎骨,一地血肉被来年的大雪覆盖。

    却是他先被情欲覆盖,以至于配合姬别情时也毫不自觉。姬别情捞起他的双腿环在自己腰间,几根手指轮番扩张了好半天,胯下硬物才一点点挤进狭窄的后穴慢慢抽动,到祁进的腰都软下来,只能抓着床单轻喘,他才更用力地往里顶,又俯下身来舔掉他眼角的泪水。

    祁进仰着头抓紧被单,后穴里的东西他连轮廓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本以为已经麻木,却在姬别情的撩拨下有几许情动,主动缠上姬别情的腰想索取更多,性器擦过他敏感的地方便让他一阵瑟缩,原本就压抑着的轻微的喘息声也断断续续的。没有月光,姬别情看不清祁进的表情,脑海里却是祁进先前红着眼圈被他用性器塞了满嘴的委屈不甘的模样,心里莫名难受起来。

    不是愧疚——姬别情捞着祁进的腰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扶着他的臀部让他用后穴吞吃得更深,又只能抱着姬别情的肩膀才能不软成一摊——若是祁进一早就这样不会反抗,岂不是皆大欢喜。不似容妃李清婉的天生媚骨,祁进总是清冷得像雪,连动怒时也带着几分出世之人对凡尘的悲悯,偏偏会在他怀里融化,变成一池波光粼粼的春水,他不是存天理灭人欲的修士,他仍是未断绝七情六欲的凡人。

    祁进失了力气,前头已经被姬别情玩弄得滴水,姬别情却还没有释放的意思,仍是用力地撑开他的后穴顶到深处,他只觉得那根粗壮的东西仍在逞凶,一层又一层的脂膏,不觉疼,却是快感越来越清晰,连姬别情抱着他的手臂也比先前更热。姬别情重新把他放平在床上,身下动作越发加快,祁进被撞得止不住眼泪,本以为姬别情又要射在里面,那股液体却没有涌进来,只粘在他大腿内侧,黏糊糊的一片,姬别情离开床榻片刻又回来,抱着祁进分开他的腿,擦掉二人身上的白浊。

    “这些天会一直有人跟着你,除了吴钩台以外,不止一个人惦念你昭文郡王的身份,”姬别情把祁进汗湿的碎发拨到耳后,“你若是再下山,千万不要独行。”

    “怕什么,”祁进闭着眼睛,他还是很累,只是受不了姬别情突如其来的温言软语,让他后背一阵鸡皮疙瘩,“是我没有自保之力,还是剑儿和屹杰学艺不精?”

    “那倒没有,你那好徒弟没少揍叶未晓。”

    “……”

    “祁道长?”

    祁进这一次是真的睡了,姬别情只好将人搂得更紧。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觉得祁进多少有几分厌世,好似只有旁人的生死才与他有关,自己的命却不该与尘世有染。纯阳道人学的是一样的经书,怎么偏偏在祁进这儿变成了这样。

    容太妃真的如传闻所言,是个顾大体识大局,为了大梁国运不惜以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代价的一代贤妃吗,六岁以前尚未离开大明宫的皇子祁进,在容太妃面前又是什么模样呢。

    姬别情没有问出口,祁进也不会回答他,他耳边只有祁进平稳的呼吸声和呼出的热气,以及窗外没有停歇迹象的雨声。屋檐上一只野猫轻巧地掠过发出低吼声,又转身跳下房檐往林子里去了,不多时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