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终于触碰到了他的脸颊,她感觉到了他的身体一僵,她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她似乎明白了他说的一直在治疗的病究竟是怎么样的。

    村子里有个人就是这样,好的时候和正常人无异,但发起病来六亲不认,大冬天脱光了跑出去跳下河……

    她不知道如何来治疗这样的病,但她知道犯病的时候不能用强的,只能小心的安抚。

    她的视线一直在寻找他的视线,她恨不能像块吸铁石一样吸住他的视线,她希望他看清楚她,或许能够帮助他快些找回理智。

    他们的视线再次相对,她停下来的手继续向前,她用手掌轻轻擦抚他的脸颊,试图将脸上的那些鼻涕眼泪全都擦干。

    可她的动作不敢太大,她的手又不会吸水,擦了几下,没什么效果。

    手边,一张纸巾递过来,许璇没有敢直接移开视线,而是余光看过去,是个黑衣人。

    她接过纸巾,小心的替他擦脸。

    他难得的乖顺,任着她擦,他的眼神一瞬不瞬的锁住她的,四目相对,好像,他们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他信任她。

    许璇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她努力让自己笑的柔美、和善、温暖。

    对的,她就是想让他感受到自己带给他的温暖。

    一想到前世他在她坟前说的那些话,她就心疼,心疼他,也心疼自己。

    那时候她就想,以后若有机会见面,她一定要好好的疼他,让她感受到她的温暖,她觉得温暖是这世界上最让人舒服的感受了。

    别怪她只知道温暖,前世三十年没有过恋爱经验的人,她不明白,人与人之间还有种叫□□情的东西,会超过温暖,更让人感觉快乐、幸福。

    许璇一下一下温柔的替他擦脸,手机光线下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许璇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不怪许璇认不出他,和六年前石屋里的他变了很多,那时候他还有些婴儿肥,如今,小脸儿瘦的只剩下一小窄溜,眼睛更大了,只可惜,眼里无神,他的唇很漂亮,唇线非常清晰,鼻梁因为消瘦显得格外挺直。

    和三十多岁的他也不一样,现在的他一看就是疾病缠身,从这样一个孱弱的少年,到后来高大挺拔健硕的宋湛,他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炼成?

    不由得,心都为他抽痛。

    黯淡的电梯轿厢里鸦雀无声。

    保镖们都惊讶于少爷这次发病竟如此快的就安静下来,更让他们啧啧称奇的是,少爷居然让人摸他的脸。

    他们这些保镖跟随少爷多则七八年,少则五六年,自从少爷得了这病之后,再也不让人触碰到他的身体,更别说脸了。

    少爷每次发病,只能打针让他安静。

    两位行长则惊讶于这个从大山里出来的小丫头,怎么会认识眼前这群人?

    以他们的阅历,这群人一见就是豪门少爷和他的保镖们,小丫头怎么会和豪门少爷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