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何出此言?我是大爷的妻室,自然当以谢家和大爷的事业为重。如今大爷还伤着身子……费郎中交代了,大爷醒了以后先点吃易克化的清粥,再服药。”

    “既然大爷醒了,我这就去看看药好了没……”

    说罢,萧玉杏猛然往里一缩,救回了自己的足儿,又灵巧地越过了谢承宣,哪怕她的身子不可避免地与他擦过。

    她赤足踩在床前的踏板上,又下床趿了鞋,一口气走出三五步远,见谢承宣没有起身来追,这才松了口气。

    谢承宣不言不语,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的身影。

    ——她温柔乖巧的态度,安静从容的眼神,还有那恰到好处的、实则没有半分温度的笑容……全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心里没有他。

    谢承宣眼里的闪耀跳动着的烈焰,慢慢熄灭。

    怎么会这样?

    要依着噩梦里的走向,其实阿杏一直对他有情,直到最后的两三年前,她才渐渐死了心的。

    可如今她嫁他不足两年,按说仍应是她情浓之时,怎么……

    这时,见萧玉杏即将走出屋子了,谢承宣低声唤着她的名字,“……阿杏?”

    ——他的语气里饱含着浓浓的警告意昧。

    萧玉杏听懂了。

    再想想之前两回他异常的表现……

    似乎每次都是她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发疯?

    萧玉杏站定,沉默了一会儿,转头朝谢承宣说道:“大爷,我让沈嬷嬷去拿了您的汤药来。”

    谢承宣不言不语,却握紧了双拳。

    萧玉杏抬腿迈出门坎,站在廊下低唤道:“沈嬷嬷,去看看大爷的汤药煎好了没有,呆会子连着送口果一块儿拿来。”

    呆在没有阿杏、且空旷又幽暗的屋子里,谢承宣已然感到全身紧绷,心跳加速。

    ——他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噩梦之中那失去阿杏的痛苦与恐惧!

    哪怕他明知道她只是暂时离开,甚至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却依旧觉得压抑感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他的心脏痛疼得厉害,甚至无法顺畅的呼吸。

    所幸阿杏又回来了……

    不知她在外间悉悉索索地忙些什么,但很快,屋里就亮起了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