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云伸掌在他额头贴了贴,而后疑惑地看着他道:“没生病啊,可昙玄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昙玄脸白了白,仓皇地抓下她的手复又问道:“到底什么东西?”

    沈舒云叹了口气,起身跑去了房间把那红褐色漆盒从里面拿了出来。

    “昙玄,其实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我还没有打开过它,想着等你回来再一起看看。”沈舒云边解释边把漆盒放进了他掌心。

    昙玄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那漆盒上,双手颤抖,仿佛拿着一件极为冰凉沉重的东西。在沈舒云的催促下,他慢慢慢慢打开了漆盒的盖子,霎时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在他眼前一闪,里面装着的是一支极为精致的“四蝶戏花”银步摇,步摇的最上头坠着流苏,流苏的最末端嵌了几颗小巧玲珑的宝玉,端的是华贵无匹。

    “昙玄,这东西.....我,我也不知道李放为什么会送这个,太贵重了!”沈舒云看到这支银步摇吓了一大跳,眼珠子慌忙往昙玄的脸看了过去。

    天,这可不要闹出什么误会才好!

    沈舒云额头都急出了汗,手忙脚乱的解释道:“昙玄,是真的,这个东西我......”可她话说到一半,昙玄就笑着打断了:“很好看不是么,也很适合沈施主。”

    “昙玄!”沈舒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目光含泪,猛地摇着头道,“我不要!明日,或者等会儿你就帮我把这东西给李放还回去吧,行么?”

    “为什么要还回去?这是李放施主的一片心意。”昙玄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舒云紧紧攥住了他的手,凑上前贴近他道:“因为我是你的妻子,除了你的礼物,其他男子的我都不应该收。”

    昙玄的视线凝滞在她脸上,久久,久久地没有移开,他的目光里透着莫名的哀伤和凄凉,刺得沈舒云全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吸了一口气,伸手拂在她苍白的脸颊上静静摩挲着,眸中尽是心疼:“何必呢沈施主,贫僧不值得你这样。”

    “昙玄,你怎么知道不值得?值不值得不应该是你来定义,而在于我。”沈舒云抓住他的手紧贴自己的脸颊道,“我是你的妻子,我心甘情愿。”

    昙玄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满含泪水,他哆嗦着抽出被沈舒云握紧的双手,一字一字十分冷淡的说道:“你我只有夫妻之名,贫僧.....从未对你作何他想。”

    一道闷雷自耳边炸开,沈舒云张大了眼睛看着他,脸庞在那一瞬间迅速变得苍白如纸:“昙玄,你骗我对不对?你是和我开玩笑的是不是?你怎么可能,我们......”

    “沈施主!”昙玄加重了语气,沉着脸道,“是真的。还请沈施主莫要把贫僧的慈爱之心当成喜欢,贫僧乃出家人,修行至今近三十载,早已把俗世之人的男女之情隔绝在思想和生命之外,沈施主还是远离不切实际的颠倒梦想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昙玄说完,再扫一眼呆望着他泪流不止的沈舒云,然后将手里的漆盒放下,拿起一旁的竹签子便抱着贤儿去厨房了。

    沈舒云哭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厨房里的身影,可那身影只顾忙来忙去,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心,在这一刻如刀绞一般,铺天盖地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袭来,她疼得几乎无法站立。

    也不知后来她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她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地反手关上了房门,然后猛地朝床榻扑了过去,因为他在隔壁,她甚至都不敢哭出声,死死地捂住嘴伏在被子里哭得肝肠寸断,整个人都像要死过去一般。

    厨房里。

    贤儿被昙玄放在饭桌旁的小凳子上,他在刷锅洗锅准备做冰糖葫芦。明明是做喜乐的事,可厨房里一丝欢快的气氛都没有,连贤儿这么小的孩子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

    他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灶台边拉拉昙玄的袖子,昙玄低头,眼眶里的泪水差一点儿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