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吧!”他背着双手望向走廊外道。

    沈舒云抿了抿嘴角:“杜大夫,您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我.....我还能活多久?”

    杜守元不答反问:“你流鼻血的症状几天了?”

    沈舒云轻咬嘴角,一脸的黯淡:“从前天开始的。”

    “前天啊.....”杜守元背在身后的手指掐了掐,末了视线远远的望向了天际道,“一年吧。”

    “一年?”沈舒云听罢嘴角一阵苦笑,眼角含泪深吸了口气,“够了。我原以为最多只有半年呢,上苍终是待我们不薄。”

    杜守元没再说话,眺望着天际的那双眼睛似是看痴了,沈舒云循着他的方向看过去,见那苍天白云之上正孤零零的飞来一只鹄鸟,偌大的天幕之下,它的身影如此渺小孤单,看得人眼眶一酸。

    沈舒云的流鼻血症状最终还是没有瞒过昙玄,但那已经是十天之后,她同昙玄一道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正好,晚风微凉,昙玄把披风披在她身上防着凉,沈舒云低头间忽然就感觉鼻子有些痒,还未来得及去擦,下一刻温热的鼻血便从鼻间滴落了下来。

    看到那血沈舒云愣住了,下意识就想去遮,然后她的手刚一动,昙玄立即攥住了她。

    “这是怎么回事?”

    昙玄看着流淌在她手背上的鲜血脸色灰白,那一瞬间他仿佛被人剥去了所有气力,眼睛里满是震惊和害怕在等待中如凝结在眼底的霜,看得沈舒云心痛不已。

    忍不住伸手去抚他眉间的褶皱,昙玄却匆匆躲了开来,还没等沈舒云反应他便急促的开口问道:“舒云,这不是第一次吧,你之前是不是也流过?”

    沈舒云的眸子里极快速划过一抹慌乱,但仅仅只一瞬她便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装的十分真切,连她自己也快分不清是真是假。

    “没有啊昙玄,只是现在这一次而已,你别大惊小怪了,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杜大夫的医术你难道还信不过?”

    “是么?”昙玄握着她的双臂,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她掐断,他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舒云,你记得我说谎时的样子,可你说谎时贫僧也知道,你说实话,你之前真没有流过鼻血么?”

    沈舒云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嘴上依然不肯承认:“真没有,只有这一次。”

    昙玄的眸子里满是怒意,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明显的发怒,沈舒云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昙玄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还不肯说实话么?那我们就再去杜大夫那里一趟!”

    “昙玄!”

    沈舒云猛然叫住他,一瞬间泪水便聚满了整个眼眶,她知道昙玄心细如发,自己瞒了他三四天已是极限。

    “昙玄,你听我说,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别再去强求了好吗?”

    昙玄的双手猛地颤了颤,一双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不,舒云,这怎么是强求呢,你是我的妻子,贫僧只是为自己妻子看病而已,怎么会是强求?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昙玄!”沈舒云一把抓住声泪俱下状若癫狂的他,脸上也下起了瓢泼大雨,“夫君,你别这样,你是出家人,不应该比我更懂缘聚缘散的道理么,我这个病已经无法挽回了,你就别再浪费精力和钱财带我去治了,我们放弃吧,没用的。”

    “怎么没用,不试试你怎么就能如此确定呢?!这天底下除了杜大夫以外还有很多其他大夫,或许就有人能治此病!舒云,我们别回去了,再去杜大夫那儿问问还有什么更高明的大夫没有吧,贫僧要带你去治,即使只有一丝的希望我们也要去试试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