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她刚来寺庙的时候,昙玄带着她去采山。

    暮春时节,山上盛开了漫山遍野的野花,沈舒云穿着一身白色的布裙行走在花间,清风从耳边细细拂过,花香萦鼻,数不清的蝴蝶和蜜蜂环绕在周围上下飞舞,如临九天仙境般梦幻又美好。

    吹着暖融的山风,望着这些花儿和蜂蝶,沈舒云一扫待在家里的憋闷和思念沈丘的痛楚,只觉周身上下都被春风冲刷干净,只剩下史无前例的畅快轻盈。

    “昙玄,这花好看么?”沈舒云采了几株野生的粉紫色芍药拿在手里扬了扬。

    昙玄轻轻点头,粉红色的唇角勾了勾,慢条斯理道:“好看。”

    沈舒云把芍药交到他手上,又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大片白色的蒲公英,一朵朵白色的蒲公英花像一把把白色的小伞,被鎏金的阳光一照,顿时也变成了淡金色。

    她小跑了过去,弯腰将身前一朵蒲公英花摘下,末了又匆匆跑回来问:“昙玄,那这个呢?”

    昙玄的眼角眉梢都是笑,醉如春风,出声道:“也好看。”

    沈舒云笑了,把蒲公英塞进他另一只手:“你给我拿着啊,我再去摘!”

    她说完转身正要离开,昙玄却在这时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沈舒云“咦”一声回过头,见他正择了一朵粉紫色芍药插进她头发里,插好后左右端详了一下,待确定了位置正合适,这才松手放她离开。

    沈舒云快速转过身,脸也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彻底红了,她跑到前面一丛山茶下羞涩地摸了摸头上的花,嘴角高高翘起,同时一句嘟囔从嘴里悄悄溢了出来:“讨厌,人都老了,还戴什么花啊.......”

    她嘴上很嫌弃,但手却很温柔,只在花上轻轻一拂,生怕弄坏似的,而后这一个大上午,她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沈舒云采了一大把花束回来,昙玄则采了很多山果和野菜回来,不仅有之前就经常采的蘑菇和木耳,这次他们还采到了野姜和野芋头。

    中午吃过午饭后,昙玄将野姜洗净切片放在太阳底下晒,一边晒一边兴致勃勃地跟沈舒云说道:“野姜是一味很难得的药,它的效果比家里栽种的姜要好上许多,对于胃寒胃痛、腹痛作呕和便秘都有奇效,而且它还可以温经活血,最适宜女子吃。”

    沈舒云撑着下巴在旁边听他说,这些年昙玄的医术也精进了不少,沈舒云之前每次来癸水都会小腹胀痛的毛病经过多年的调养已经完全好了,所以这些野姜她不需要,但可以留做药材,到时候给生病的人用。

    中午的太阳很温煦,沈舒云看着昙玄晒野姜的背影越看越困,不一会儿两只眼皮就开始打架。

    困意和倦意像一头猛兽,在脑海里一阵攻城掠地,下一秒沈舒云便趴在膝盖上睡着了,晒完野姜的昙玄一回头,入眼便是她缩成小小一团的身影,瞬间笑容从唇角荡开,他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将她打横一抱,然后咯吱一下打开了她房间的门。

    把她平放倒床上盖好薄毯,昙玄俯身在她额头留下了一个吻,久久地凝视着她的睡颜,像永远看不够似的。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天就黑了。

    昙玄放下手里的佛珠从蒲团上起身整了整僧衣后去厨房做晚饭,饭做到一半,沈舒云来了,顶着一双迷迷糊糊的睡眼斜倚在门上望着他发呆。

    和昙玄成亲近二十年,她对这个男人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按道理说她应该对他感到厌倦了,可事实却是光那个身影往她眼前一站,她还是会止不住的为他心动,那种感觉就好似他们昨天才刚认识。

    “昙玄!”沈舒云揉了揉眼睛有些摇晃着朝他走了过去。

    厨房里正在炒菜油烟味有些重,昙玄立马出声道:“别过来,先回房去等吧,贫僧做好了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