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威廉提着个风灯在船上巡视着,他先是到船员休息的舱室内查看了一下充作光源的蜡烛熄灭没有,检查了几个易燃的的区域,又为几个新船员熟睡中落下的被子重新帮忙改好,还体贴的帮忙掖了掖被角。

    自然,威廉的这一动作总会“不可避免”的弄醒对方,这时候,他就会微笑着做着手势,示意对方不要出声,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风范,让一帮刚上船,面对人生地不熟环境而内心充满忐忑的新人们感动不已。

    离开船舱,他沿途和值夜的海贼们打着招呼,不时提醒新人注意不要照亮,或是给老海贼抛去一支烟,打趣两句才离开。

    威廉在船上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开销反而是买烟的钱,海贼船一次远航也不知道多久能够靠岸进入有人的区域,相比于作为船上物资储备的酒类,香烟只能由海贼们自备,有些没有经验的新人,亦或者大手大脚花钱没能储备足够烟草的海贼们航行不多久就断了粮,威廉有时见断粮的海贼烟瘾犯了,便会扔给对方一包,在船上,烟酒收买人心落下人情的作用有时还要超过贝利。

    加上他因为身处敌营的缘故,心理压力也很大,他不敢靠喝酒来宣泄,只能靠抽烟来疏解压力,久而久之,他反而又染上了烟瘾。

    一些与威廉年龄相近的新人,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与一众老海贼们谈笑风生,从船尾到船头,似乎船上到处都是他的朋友。

    这当然是错觉,尽管逐渐撕去伪装的威廉又恢复了八面玲珑的性格,但他又不是贝利,不可能人人都喜欢。

    船头避风处,几个人影正围着一团昏黄的灯火打牌,其中一人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发觉是威廉,便又低下头去,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中的纸牌上。

    威廉皱了皱眉,刚刚抬头那人身材又矮又壮,满脸横肉,一头黑色卷发乱糟糟的,正是船上新上任的副船长,费尔顿。

    灯火旁其他几人也都是和费尔顿平时联系紧密的心腹手下,只有一人是个年纪不大,面带稚气的年轻船员。

    船上一群老海贼走海多年,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样样精通,而其他新上船的海贼,除了一些有航海经验的水手外,很多都是不懂船上生活规则,没有远航经验的菜鸟,眼前这个还带着些稚气的年轻人,显然是被费尔顿等人当成肥羊在宰。

    像赌博,尤其是这种带欺骗性质的赌博,只会加深船上人员之间的冲突,增加管理成本。

    以往雷斯和海雷丁在的时候,前者是船上的大管家,事无巨细都会管理,后者脾气乖戾,没多少人敢在他们眼前赌博,有也顶多在私下里进行,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

    只是现在巴巴罗萨不怎么管事后,船上的秩序便稍稍有些混乱了,如今的副船长费尔顿也绝不是以前的雷斯,不光没有雷斯的头脑,甚至连以身作则都做不到,更是仗着身份在船上公然做赌。

    不过费尔顿和他的一干心腹不在意威廉,那名刚上船没多久的年轻人却不比他们,威廉是船上的航海士,为人八面玲珑,最重要的是他在卡尔马城的时候擒下过大名鼎鼎的“红脚”哲普。

    海贼船上,实力是硬通货,如今威廉在船上的地位仅次于船长巴巴罗萨一人而已,除了年龄之外,无论是从实力方面来讲,还是地位方面来讲,新船员都和威廉没有可比性。

    这名叫纳达尔的海贼新人连忙收起手中的纸牌,站了起来,这导致费尔顿等人的注意力又被威廉吸引。

    威廉看了几人一眼,对新人纳达尔淡淡的说道:“回去睡觉。”

    “你不能走!”费尔顿对纳达尔厉声道,随即又对威廉怪笑一声:“他还欠我们钱呢。”

    纳达尔有些无助的看着威廉,威廉从费尔顿等人脸庞一一扫过,扬了扬眉毛,还是对纳达尔说道:“回去睡觉。”

    费尔顿眉头一拧,已经大步冲到威廉跟前,只不过他个头较矮,需要仰头才能和身材高大的威廉对视,因此显得毫无气势可言。

    “别仗着你是航海士,就那么爱管闲事,施托尔特!”费尔顿很恨道。

    “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愚蠢,副船长?”威廉瞥了一眼逐渐围上来的几名老海贼,又居高临下的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费尔顿,“船长找你制衡一下我在船上的影响力而已,你我都清楚,但你用得着这么投入吗?看不出来你还是体验派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