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飞蓬决定放下,是他的气度。我再以补偿为名纠缠,便太无耻。

    “保重。”重楼垂下眸,并未仗着飞蓬毫无记忆、仍在沉睡就占便宜。

    他温柔地为飞蓬打理好衣衫,再放回昨日刚入洞的模样。只稍作改动,伪装成飞蓬毒发煎熬挣扎,自己取药服下自救。

    重楼心想,我守到你大功即将告成,若被发现破绽,我就去鬼界等你回来,为此番插手你凝炼灵魄道歉。

    你若依旧不肯杀我,那便如你所愿,此生此世,一别两宽,永不相见。哪怕现在这般自毁希望的痛苦,因无法忘却而时常发作,也绝不毁约。

    似乎是听见了重楼真挚诚恳的心声,熬胜了妖毒的飞蓬睡得越发沉稳。明明折腾一整夜,他身上衣衫凌乱褶皱,也眉眼舒展松缓,呼吸渐平。

    “魔尊。”结界外传来沉闷的声响,是衔烛之龙。

    重楼凝眉望去,那条龙化为人形,站在洞口招了招手。

    他迟疑一瞬,才拿起披在飞蓬身上保暖的披风,冒着风雪出了结界。

    “何事?”重楼有些不耐。

    衔烛之龙耸了耸肩:“冰火齐发的妖毒很少,我刚才去查了一下。”

    “然后呢?”重楼追问道。

    衔烛之龙表情微妙:“妖毒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飞蓬。他身上佩戴一味药,会造成混毒,毒不仅让他自己难熬,还会捕捉不属于他的灵力。”

    “……”重楼无语凝噎。

    衔烛之龙看得清晰,也放下了心:“没露馅就好,我走了。”

    他说完就溜走,徒留重楼万般庆幸,没在山洞内用自己的力量。

    这么一来,重楼倒也不敢再回洞穴内了。

    飞蓬清晨醒来时,洞外阴云依然,暴雨狂风却是停了。

    源自灵魂深处的记忆重新沉底,他什么都不记得,却还是依稀觉得,昨晚有人不厌其烦地照料自己一夜,既体贴又耐心,声音很小很温柔。

    可飞蓬看了看毫无异样的周围,又取出那味药闻了闻,竟是一无所获。

    “错觉吗?”飞蓬沉思,他的体质,确实好到一个晚上能煎熬到好,而姿势地点也和昨天昏倒时差不多,连衣服都皱巴巴的明显穿了一夜。

    飞蓬看了看自然熄灭的篝火,原本湿透的外衣凌乱堆叠着,已经干了,确实像是自己神志不清时烤火所脱。

    连药瓶都随意摆放着,似是自己挣扎间自己取药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