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硬着头皮敲开了门,将顾廷菲带去见福安郡主。程子墨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一直坐在床边,深邃的双眸让人猜不透此刻他内心在想些什么。福安郡主并没有见顾廷菲的面,而是吩咐两个粗壮的婆子看守顾廷菲,让她跪在院子里。苏嬷嬷略微迟疑的看着顾廷菲,再怎么说,她也是福安郡主的儿媳妇,如此这般,怕是不合适。

    只是福安郡主既然安排了,谁也不能说什么。顾廷菲没有反抗,径直的跪在地上,把春巧和春珠两人心疼的不行,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紧张万分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顾廷菲,若是可以,她们俩宁愿代替顾廷菲受罚。想来郡主惩罚顾廷菲,是因为在宫里顾廷菲不小心推了文贵妃一把,导致她小产一事。

    明路低头禀告:“回侯爷,郡主让夫人跪在院子里。”要不要他们去把夫人带回来,明路没把话说完。谁知程子墨摆摆手:“下去吧!”就这么简单的让他走了,没有去挽救顾廷菲。

    翌日清晨,再等顾廷菲睁开眼睛,她已经在福安郡主的院子跪了一整夜,不过后半夜支撑不住,昏倒在地上,春巧和春珠要将顾廷菲搀扶回去,被两个粗壮的婆子阻止了,不得离开,这是郡主下达的命令,若是她们不听话,吵醒了郡主,那后果会更加严重。

    不管为了她们自己,还是顾廷菲,都必须要忍耐,不能给顾廷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春珠和春巧的心里自然是怨恨程子墨,他是顾廷菲的夫君,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廷菲受苦而无动于衷,好歹也来劝说福安郡主。苏嬷嬷小心翼翼的给坐在铜镜前的福安郡主梳妆打扮,听闻顾廷菲昏倒在院子外面,福安郡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管家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在门外禀告:“郡主,郡马和二少爷来了。”郡马这个词听在苏嬷嬷的耳里,很是陌生,更别提二少爷程子砚,那根本就不是福安郡主嫡亲的儿子。

    程勋来了,程子砚跟着来了,看来福安郡主今日的心情不会好了。福安郡主路过顾廷菲的时候,低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抬脚继续往前走去。春巧丧气道:“春珠,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侯爷指望不上,刚才郡主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姑娘在郡主府受苦。”

    春珠附和道:“我也是,心疼二姑娘,可我们俩的身份摆在这里,怎么能救二姑娘,还有二姑娘既然没有闹着要离开,说明二姑娘有她自己的打算,我们是不是不能破坏了二姑娘的想法。春巧,要不然这样,等二姑娘醒来,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怎么样?”

    她们跟在顾廷菲身边的时日不短,应该知晓她的脾气秉性。春巧略微迟疑,随后点点头:“嗯,好,春珠,我听你的。”

    程勋看着坐在他面前的福安郡主,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

    一略清雅,足着樱蓝色绣丝鞋,全然不失大气。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鬓珠作衬,乃具双目如星复作月,脂窗粉塌能鉴人。略有妖意,未见媚态淡红色曳地水袖对襟纱衣,水绿色双碟细雨寒丝水裙,外罩浅粉色双带流苏淡袍,,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手中轻捏着一方自绣的粉蝶戏花的手帕。妩然一段风姿,谈笑间,唯少世间礼态。

    断绝代风华无处觅,唯纤风投影落如尘。眉心天生携来的花痣,傲似冬寒的红梅。难得回京城一趟,自然要来郡主府,尤其这次回京城是因为程子墨的亲事。程子墨是他嫡亲的儿子,他成婚了,这个做父亲的若是不回来,觉得心中有愧。程勋卷起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子砚,你且去书房找你大哥。”

    “是,父亲,儿子告退。”程子砚闻言,恭敬的起身离开。

    被福安郡主开口叫住:“站住,这是郡主府,还轮不到你们父子做主。”边说边把玩手中佩戴的翡翠玉镯,她要是不出声,程勋还真的会蹬鼻子上脸,他在成国公府怎么样,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如今在郡主府,他不能这般肆无忌惮。程子砚低着头不吭声,站在原地。

    程勋催促道:“子砚,听父亲的话,去找你大哥。郡主,你有什么不满,完全可以对我一个人发泄,子砚他还是个孩子,跟他没半点关系。”随后将目光转移到福安郡主的身上。福安郡主闻言,从鼻端发出沉重一哼:“程勋,这话你也说的出口,子墨根本就不用见他,他只是身份卑微的庶子罢了。

    你若是今日带他来,是为了见子墨,完全没必要。子墨是郡主府的继承人,跟成国公府没有半点关系,至于兄弟,就更谈不上了。若是没别的事,你们俩请回吧!来人,送客。”她可不是来听程勋说废话。

    程子砚走到程勋身边,低声道:“父亲,消消气,子砚到门口等着您。”他不愿意让程勋为难,还是出去吧!程勋的好意他心领了,带着他来郡主府,想见见程子墨,跟他多培养兄弟感情。

    程勋回头看了一眼程子砚,“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这般固执,一点都没变?”福安郡主被气的炸毛了:“你给我滚!滚!”她变不变跟他有什么关系,若是再说这些她不爱听的话,就赶紧从她面前消失。

    福安郡主的脾气还是一如当年,程勋心知肚明,她很难改掉了。他嘴角一颤,“你消消气,我不说便是了。我今日来,第一想让子墨跟子砚多接触,他们毕竟是亲兄弟,学溶于水。第二,我想来问问,子墨媳妇她现如今怎么样了?我听说,你让她昨晚在院子里跪了一夜,现在还跪着。

    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她的责任,你何苦要为难一个孩子?”福安郡主气的从手边抄起茶盏,对着程勋砸过去,厉声道:“程勋,你给本宫看清楚了,这里是郡主府,还轮不到你对本宫说教。本宫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用不着跟你解释,更不会听你的。我看你这么闲的话,还不如赶紧滚回你的山西!”

    程勋不慌不忙道:“郡主,那要让你失望了,此次回京城,我就没打算回去。”什么,他没打算回山西,要一直留在京城,福安郡主说不出来此刻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见福安郡主情绪稳定下来,程勋见状,温声道:“郡主,这么多年了,我们俩未曾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我希望今日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可以吗?就算不为了你我的将来,也得为了子墨,我是他的父亲,我不会陷害他,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夫妻遭人暗算,还请郡主给我这个机会。”

    他眼中的诚恳差点儿就让福安郡主松口答应了,可脑海中却浮现了当年的事,福安郡主摇摇头:“程勋,不可能了,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心平气和的谈话了。”“郡主,当年的事,我可以解释,只要你给我时间。”程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飞快的抓住它。“二姑娘,二姑娘,你可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