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鹿铃的字写得很清秀,许川和每卖出一单铃兰花图,他在包货的时候便会附赠一张小卡片,上面的图案是挂在屋檐下的风铃,里边的内容写的是:祝愿生活开心,平安喜乐。

    深秋夜晚,鹿铃将封装好的画作裹上塑料泡沫,塞进专门按照画框大小订制的硬纸盒中,拎起厚厚的一捆,迈出木屋跑向等在栅栏外收货的快递员。

    天色暗沉,秋风卷起落叶,雨水毫无征兆地朝着大地俯冲。跑回屋内的鹿铃反锁门窗,拉合窗帘,打开床上的电热毯,期待着晚饭过后洗完澡,就能睡到暖乎乎的被窝了。

    今天的晚饭是许川和做的,鱼汤面配蒜蓉西蓝花,鹿铃评价他的厨艺有进步,还应多多练习,再接再厉。

    将厨房收拾整洁,两人挤进狭小的浴室中,嬉笑玩闹没个正型。卷着一身热汽跑出来,鹿铃坐在被窝里吹干头发,等着许川和上床睡觉。

    端着一杯鲜榨的苹果汁,许川和往里添了勺蜂蜜,搅匀后递给鹿铃:“尝尝,甜不甜。”

    鹿铃朝床铺里侧挪了挪,掀开被角让许川和进来。目光先行探入,许川和欣赏着被褥下的光景,忍着笑,坐到鹿铃身旁贴着他,问:“今天怎么这么自觉?”

    “省得你猴急起来又跟衣服较劲半天,都撕坏我两条睡裤了。”鹿铃一口气喝光苹果汁,舔/舔嘴唇,说:“加了蜂蜜味道更好。”

    许川和道:“是吗?那我也尝尝。”

    翻身而上,捏住鹿铃的下巴轻啄他的唇瓣,热意由口入心,缓慢涌遍四肢。被面起伏,只亮一盏台灯的卧室内光线昏黄,寂静中有急促的气息交换声,屋外秋雨丝沥,冰凉的窗玻璃漫着一层氤氲白雾。

    许川和把脸埋在鹿铃颈间,浑身力气散尽的那一刻,一种难以抗拒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他并不打算压制它,任由这股致命的温柔作祟,许川和紧紧地拥住鹿铃,呼吸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阿川?”鹿铃摸摸他的脑袋,担忧地问,“怎么了这是?”

    许川和没回答,眼泪悄悄溢出眼眶。

    脖颈湿润,鹿铃似有所感地安慰着,耐心地哄道:“哭什么呀,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

    痛快地发泄完情绪,许川和松开紧咬的牙齿,嘶哑地唤他:“铃兰。”

    鹿铃搂住许川和的腰:“我在。”

    许川和继续唤道:“小铃。”

    鹿铃拍着他的后背,回应:“我在。”

    停顿几秒,许川和长长地喟叹一声,颤颤巍巍地唤:“鹿铃。”

    鹿铃抬起他的脸,亲吻他的眉眼和嘴唇,说:“阿川,我在呢。”

    窗外风雨交加,许川和抱着鹿铃陷入梦境,梦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场景。那年盛夏,许川和拿到了转为正式员工后的第一笔薪水,返家途中,经过一间即将转卖的盆栽店,原本迅疾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迎着阳光,许川和看见了坐在木架中间的那名白衣少年,于是面色温和地朝他微微一笑。白衣少年两手托着自己的脑袋,认真地盯着许川和看,漂亮的笑容缓慢绽开在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