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贡期间,其他国家的使者来到六部视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对于北朔的使者,南楚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迎接。相比于南楚皇室,北朔皇室的人更是不好惹,定是要小心应对,礼仪周到,不敢有任何差错才行。

    不过为何是来找祁泽的,虽说祁泽是秦王在南楚的招待人,秦王来兵部看他似乎也说得过去。但一个亲王来看一个别国朝臣,这好像根本说不通啊。

    即使祁泽礼仪周全,相比于其他朝臣更要优秀出色,秦王欣赏祁泽的才干,但也用不着亲自莅临兵部来见面吧。秦王地位尊贵,有必要来看祁泽这个招待人吗?

    这时候袁侍郎就想起来了在宴会上这两人之间亲密的举动,其实当时所有朝臣都有所误会,其中当然也包括他。但对于其他人有这亲昵举动,袁侍郎铁定会误会,但如果发生在祁泽身上,袁侍郎觉得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祁泽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个断袖?明明就他最男人了好嘛。他的眼神平常人还真遭不住,每次不都是把兵部年轻官员给吓得不敢抬头?

    在兵部行走的路上,袁侍郎觉得他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今天你被祁侍郎大人给叫去修改公文了吗?”

    “叫去了,修改了好几次,一直不合格。你是不知道祁侍郎大人的眼神有多吓人,吓得我两腿发软,等听到可以走了,我拿着公文就逃出来了,后背上都是冷汗呢,衣服都吓湿了。”然后在路边聚成团小声讨论的几人中,就会有另一个人用着近似感叹的语气心有余悸接话道。

    接着就会响起第三个人生无可恋的声音,“啊?是吗?完了,我刚刚被祁侍郎大人的小吏通知下午去找他。”

    然后前两个人就会用着怜悯的眼神看着第三个人,并安慰性地拍了拍第三个人的肩膀。

    像这种年轻官员聚成团在路边说话的场景在兵部很常见,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祁泽的话题,尤其是祁泽的一些风流韵事。关于祁泽怎么酒后乱性,让为他怀孕的女子来兵部门前找他,怎么无视许家小姐许幼宜,让许家小姐芳心寸断嫁到姜府。

    每个人说得头头是道,绘声绘色,精彩纷呈,好似当时事情发生时就在旁边亲眼观看一般,故事曲折悱恻,动人肺腑,都可以出一个话本子了。

    这次北朔秦王当场维护,就让那些年轻官员找到了可以茶余饭后的新谈资,说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但鉴于北朔秦王惹不起,还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祁泽待人冷淡,很少与人有交际,而且种种迹象已经表明祁泽不可能是断袖。

    所以众人只是刚开始心里有所猜测,并不敢大肆说出来,而且朝堂混乱,人人自危,就没有闲心情去讨论这件事。况且两人除了宴会那次举动亲昵外,就很少见面了,或者说两人几乎就没有再见过面,最起码他们是没有看到过。

    他们的祁侍郎大人一看就是铮铮铁骨男子,怎么可能会是个断袖?兵部所有官员在此事上心中一致达成共识。

    于是关于两人关系不一般的流言蜚语还没有掀起来,就已经平复下去了。

    但袁侍郎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爱操心的人,看到阙煜为了祁泽而来到兵部,还没有派人传信,而是微服前来贴心看望。即使知道两人不是那关系,也不由开始乱想。

    抬头看着那一袭紫色锦服的青年静静地站在那靛蓝色锦衣身影的后面,虽两人无言,更是相隔着一段距离,但总让人觉得两人站在一起格外相衬。

    一个如火光太阳般耀眼,一个如皓月星辉般璀璨。明明日月不同光,昼夜不交替,但在此刻,人们好似看到了日月同辉,正散发着至真至纯的光芒,引人注目,仿若只有彼此。气息不经意间的流动都带着对方的味道,仿佛早已相识,只是在此恰好站在一起。

    诶呀,虽然这两人都是男人吧,但站在一起也太配了点。

    袁侍郎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不由暗中轻摇头感叹道。虽然知道祁泽不可能是断袖,但袁侍郎心中还是不禁为此着急,暗暗决定提醒一下祁泽。

    正苦于找不到机会时,就看到郑慎慌慌张张跑来,微喘着粗气整理着身上的官服,立刻跪在阙煜面前手臂立于胸前,语气恭敬急促拱手道:“秦王殿下来临,兵部招待不周,还望秦王殿下恕罪。”

    阙煜眼睛都没抬一下,随口慵懒道:“郑尚书客气,本王只是闲来无事顺道来兵部看望一下本王的招待人而已,用不着兵部礼仪相迎,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