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初你才不听我的劝告是吗?”姜汶看着女子问道,“我当初说过虽然方家的地位在京城中不低与苏家门当户对,方家老爷与方敬梓品行端正,但潘氏目不识丁,蛮不讲理,将来你因此吃大亏,方敬梓并不是你的良配。”

    女子只是看着面前的鸢尾花,淡淡一笑,“祭酒大人当初说的话我没有忘,只是现在我已经嫁进了方家,如今说什么也不重要了。现在我只想把我的硕明养大成人,好好读书,到将来也能做一个先生。不能一辈子留在国子监是我的遗憾,我希望硕明能代替我进国子监教学。只是……”

    苏菀青突然皱起眉头,连忙捂住嘴低下头,表情痛苦,似乎想要忍下什么东西。

    姜汶见此有些愣,连忙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是吗?”

    苏菀青连忙摇手,表示没事。但立刻变得苍白的脸色,额角上冒出的冷汗昭示着这并不是没事的样子。

    姜汶紧盯着苏菀青,想要开口问话,却听到远处一丝温凉声音传来。

    “都已经在喝药了,这还没事吗?”

    祁泽走近随手拿出怀里的手帕递给苏菀青,苏菀青看了祁泽一眼,便接过手帕,说道:“谢谢祁大人。”同时声音也因嘴巴被手捂着变得有些沉闷。

    “在喝药?韶仪,这是怎么回事?”姜汶看向祁泽问道。

    “我和翰飞去膳堂调查时看到一个正在熬药的药罐,这个药罐还有丫鬟在照看,那就不会是仆从们生的病。现在看到方夫人这副模样,想必也只有方夫人在喝药了。”祁泽出口解释道。

    姜汶皱起眉头,低头看向女子,“菀青,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向身体健康,怎么会生病?”

    苏菀青直起腰快速地把手帕握在手里背在身后,嘴角弯起柔和的笑,“我没事的祭酒大人,只是因为这几天天气有些凉,不小心得了风寒,过几天就会没事了。”

    姜汶看着面色苍白的苏菀青没有说话,他们认识这么久了。他自然知道苏菀青的性格,表面上看着柔弱,内里其实非常要强。虽然不会与别人争夺什么,但在外人面前向来不会露出她的柔弱。

    她嘴里说着没事,实际上恐怕早就生病了。只是从不让人看到,自己又性格内敛,从来不说,人们也就忽略了她。

    祁泽看着苏菀青背在身后的手,手里的帕子上隐约可见鲜红的血迹。这怕是病得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病得还很严重。

    方敬梓一直在边关,怕是还不知道,要不然就不会照常跑去边关了。潘氏一直不喜欢苏菀青,当然不会去管苏菀青的事。儿子方硕明年龄又太小,恐怕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母亲生病了。

    这么一来,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位看起来沉静柔弱的女子其实早已病入膏肓。

    祁泽和姜汶不由一直看着面前的女子,也许是眼中的同情心疼过于明显,女子抬头先是有些微愣,接着便释然一笑,“两位大人不必忧心,这只是个多年的老毛病,也早就习惯了。”

    多年的老毛病?姜汶刚刚说过苏菀青一直身体健康,很少生病。这个病恐怕是嫁入方家后得上的。两人一直看着女子,一时无话。

    苏菀青也是个聪明的女子,当然知道她这样的说辞苍白无力肯定是骗不过面前的两位。正要开口说话,就又皱起眉头拿起手帕咳了起来,声音愈加剧烈,听着就不由揪心。

    “吱呀——”

    正当两人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时,就听到一个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一个小男孩儿跑了出来,短短的小腿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还用着奶气稚嫩的声音说道:“娘亲,鸢尾花的‘鸢’怎么写啊?硕明想要为娘亲画一幅鸢尾花,但不会写字。”

    苏菀青听到这个充满稚气童真的声音,想要笑着抬起头走过去,但刚收起手帕就又忍不住咳了起来。随着小男孩跑得越来越近,她也在努力压制咳嗽的声音,尽量不让小男孩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