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磁带机放着舒缓的乐音在并不宽敞的公寓楼里流淌,透明的播放仓里能看见两个滚轮同频转着,一旁的蜂孔区传出带着微妙颗粒感的男歌手声音,如同某种蛊惑性的迷药,让这个本就简陋的公寓显得更加颓败。

    “They?never?get?tired?of?puttin?me?down,

    他们孜孜不倦将我贬低,

    And?I?never?know?when?I?e?around,

    可当我走近又不知道,

    Who?I,m?gonna?find

    谁是我要寻找的人”

    廖宴擦掉了脸上化妆品的残余,一身换好的白裙。他塌着肩膀坐在化妆镜前,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烟,沉默地低着头,注视着那些逐渐掉落的烟灰。

    那些一节一节的灰仿佛断掉的旧水管,随着歌曲高潮的渐近慢慢堆积成一座形状奇异的小山。房间里只开了洗手间的顶灯,整个卫生间的灯光透过玻璃门向外发着一股冷白泛绿的光,廖宴的眼神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不知在想些什么。

    “Dohem?make?up?your?mind,

    别让他们影响你的判断,

    Dont?you?know,

    你知不知道,

    Girl,?youll?be?a?woman?soon,

    姑娘,你很快将蜕变成女人,”

    门外传来不太平稳的脚步声,廖宴不自觉地眯了下眼睛,厌恶地把头撇向另一边。这是一个住在二楼的黄蜂,几乎每天这个点儿他都要发一次酒疯。他跟这人之前甚至还有过一段儿,不过除了偶尔因为挡不住门被迫跟他来一炮之外,他们之间也很久没有正常来往了。

    “…小妈……嗝呃……”门外传来那家伙打着酒嗝神志不清的醉声,接着又听见了铁门微弱的响动,廖宴站起来,赤着脚走到门前,隔着铁门轰他道“自己家住去,少来烦我。”

    “不…那个……我不是…不是这事儿来的…”那人程序故障似的卡顿着嘟嘟囔囔“我缺点钱你看看……”

    “你老大谁来着,他给你的钱还不够吗?”廖宴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她睡过的人实在太多,她很难记清楚到底谁是谁。

    “呜噜噜……呃……”那人胡言乱语了一阵,逐渐暴躁起来“你什么…你问那么多干嘛!臭娘娘腔你他妈给…给不给!”他又开始砸门,之前铁门上那个拳头印就是他留下的,廖宴还不得不赔给房东一个新的。

    “Ive?been?misuood?for?all?of?my?life

    我一路走来被人误解,

    But?what?theyre?sayin,?girl,?just?cuts?like?a?kn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