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在仇方堂大脑飞速运转的空档,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鞋底碰撞地面急促的踢踏声迅速地由近到远,中间夹杂着赵刚困惑的追问“不是,你跑什么呀?”显得格外诡异。

    电光火石之间,仇方堂混沌了一早上的脑袋猛然转过弯儿来。他如遭雷劈地往门口冲去,顾不上电话里小妈困惑的“喂?喂??”径直拉开了门就扒着三楼的栏杆往底下看。

    “嚯!”赵刚明显被他吓了一跳,“你们哥儿俩这搞什么呢?这大清早的一惊一乍……说说,憋着吓死几个呀?”

    陆野的身影在仇方堂探出头去的瞬间消失在小白楼大门口,隐入了街边的绿荫。仇方堂起身来得及开口,只是看着陆野仓皇溜走的背影,忽然哽住了。

    一刹那的犹豫,终究还是没开口。

    就算真的把人叫停了,陆野灰溜溜地滚回来在自己面前待审“坐牢”,在小狗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时候,仇方堂即便是开得了口…又该问他什么呢?能问什么?

    “……他刚跑下去的时候…没磕到身上吧?”仇方堂茫然地望着陆野消失的方向眼神飘忽地说完这话,赵刚在一旁无奈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仇哥,你这是问我还是问空气呢?”

    “啊…”仇方堂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没事儿,陆野不天天抽风吗,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吧,”赵刚有意无意地瞥过他脖颈上紫红的牙印,在心里啧了一声,面上却还是乐呵呵的“朱哥让我给你带个话儿,让你今天有空去趟总部,他得把之前伦哥的东西交接给你。”

    “哦好……谢谢啊。”仇方堂跟赵刚又寒暄了几句,在一片虚假的“哎好”“有机会的”“再聊再聊”中艰难地退回宿舍关上了门。

    呼——

    仇方堂贴着门背刚松了口气,握着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小妈迫不及待的声音“你没跑过他呀?怎么说啊仇方堂?想好怎么跟你家小朋友聊了吗?”

    “聊个屁。”仇方堂烦躁地挠了挠头,整个人疲倦地往床上一倒生无可恋道“今儿还一堆事儿呢,累都累死了,还管他?”

    “什么事儿啊……就给那倒霉前任蜂后收遗物?这有啥可累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杂乱起来,廖宴好像又在嗑瓜子“况且就程晓伦那种五毒俱全的家伙,他能给你留下什么好东西?没留给你一屁股债你就谢天谢地吧。”

    “你了解他吗?我之前跟这人接触不多,之前他手上的活都是什么类型的啊?”仇方堂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别说你了,我都没怎么见过他。据说是个很疯的赌鬼,祖上三代贫农,到他这心眼儿就坏了。”廖宴“呸”了一口啐干净嘴里的瓜子儿皮接着分析道。

    “感觉像是穷怕了,挣钱之后报复性消费,什么贵玩什么。回乾这帮孙子你还不知道吗,可劲把人往坏道儿上领。这不?吸过量嗨死了。”

    廖宴把磕出来的瓜子仁搂到一块儿去,往掌心一扒拉全给喂嘴里了。她“嘎嘣嘎嘣”地嚼着瓜子仁下了个论断“该。”

    “总有点重要的东西我得去拿吧。”仇方堂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把手机放在一边,打开衣柜随便扒拉了件衣服就往身上套“我还是早点去吧,让朱德兴久等,我还没那么大面子。”

    “你去吧……”廖宴还在嚼瓜子,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奇怪…他最后一次任务不是跟魏文川出的吗?怎么是老朱跟你交接……”

    烟袋斜街148号——

    “来啦来啦,别砸喽我的祖宗!”郭平洋从阎崇文的私宅里“噔噔噔噔”跑出来,赶紧把门栓卸了打开门。“你催命呢你。”

    陆野飞快地从门外闪进来,疑神疑鬼地扒着门又往外看了一眼,才松了口气似的把门栓重新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