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甜刚开完音乐部的会,正在整理会议记录,听到BOSS传唤,匆匆忙忙地检查了一下格式,就带着平板进去了。

    翁顾那边的事儿应该已经有了个大致的解决方案——叶昶一脸无奈,却已经不是早上上班时那种迷茫焦虑混杂的样子了。曹甜估摸着老板的心情松了口气:“翁总,是现在向您汇报吗?”

    “不用,今天下午三点前把会议记录发给我——重点标一下,有问题我再问你。”翁顾说道,“你下午收拾收拾,搬一下办公室吧。”

    曹甜还没反应过来,叶昶先哈哈大笑:“恭喜恭喜!等这阵子忙完了,甜儿你可得请大家吃饭庆祝才是。”

    他说得十分真情实感,然而等曹甜面带喜色地出去,翁顾打内线叫人事经理上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我还以为你会另外聘请一个特助呢?”

    曹甜是叶昶一手带出来的,也是秘书部的二把手了,善解人意,做事稳妥,很会处理人际关系,但是特助并不是普通的助理,更多行使的是管理职能,曹甜却是毫无经验的,这点叶昶去分公司前还特意同她谈过心,说可能他调走后,公司并不会立刻提拔她,甚至可能会空降个新特助,但这不是针对她,而是基于特助这个职位的需求做的考量。结果这心理辅导白做了,翁顾竟然破格提拔了她。

    “拖着也不是办法,我既然觉得她两三年后能胜任这个职位,倒不如现在就给她。”翁顾吐了口气,“有这个能力的人,不会甘心只做我这儿两三年的踏板。而等曹甜有了对应的资历和经验,我却不能给她对应的提升的话,她也会走,所以一开始我的打算是空着这个岗位,等她成长——但现在想想,空着和现在就给她有什么区别吗?给一个有潜力的属下提前两年涨工资不是什么不划算的买卖。”

    叶昶品了品,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禁笑道:“说的也是,你一向都这么喜欢给新人机会。”要不行远也不能就这四年,整个中高层大换水。也就是经纪人这个职位太靠人脉关系,能力都算次要的,不然他毫不怀疑,翁顾找着个有潜力的甚至敢把陈鹏都换了。

    他再琢磨了一下:“你是不是想说,横竖也要和岑今复合,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就在一起了?”

    翁顾满意地点点头:“我们三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觉得把话说清楚,有利于友谊的长远发展。”

    譬如先前叶昶劝岑今辞职,还给他拉苏可筠皮条那回,就实实在在地犯了他的忌讳。他爱惜人才,不会因为私人感情问题轻易处置公司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高层管理,但也不想容忍叶昶继续自作主张。

    叶昶知道自己前不久干了坏事,也很是心虚,哭笑不得地说:“我琢磨着谈恋爱这事儿不是得两个人都同意才成么?你这儿预告了老半天,要是岑今不松口,场面怪尴尬的吧?”

    他们三父辈是一起创业的交情,可惜罗兴文早早卖掉了股权,他的私生子身份又矮了一头,因此虽然比翁顾、岑今大那么几岁,实际相处起来却是他不由自主地讨好他们俩,可是等回了自己家,又不由自主地觉得委屈和愤怒,也是后来他出国读书了,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岑今那些罗里吧嗦的少女心事虽然无趣得很,但那种时候,看到中文都觉得亲切,他也就不嫌弃那丫头幼稚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后来,竟然混成了首席闺蜜。可惜,他的观念一直是劝分不劝和。

    他对岑今的人品、性格倒没什么不满,那丫头的问题是她的心理状态……这不是她主观想那样的,但她确实控制不住自己的某些行为。

    那些行为不是大小姐任性,也不是小女生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失去理智,而是相当过火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一开始他也不懂这算啥,只是基于男闺蜜的心态告诉过她,这样不好,只会把人越推越远。然而岑今可能确实是压抑久了,没敢对翁顾干的那些事儿说给他听,切切实实地把他吓到了。

    叶昶斟酌着打算劝一劝:“有那么一阵子我挺怀疑,岑今要是有那个能力,会不会把你锁家里不让你出门,不让你和任何她觉得有威胁的异性讲话……她自己应该也知道,所以恐怕不会答应你。”

    这话说的有点像背后嚼舌根,他自己也意识到不体面,但也没办法。青梅竹马、又是办公室恋情就是这么难办,牵扯太多,一个不小心就是周围人跟着尴尬,朋友都没得做。成年人倒是不用像小孩子一样被逼着站队,虽然他也不会有任何犹豫,绝对会站大老板就是了,但那种尴尬的局面,还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

    谁知道翁顾眼睛亮晶晶的,居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叶昶觉得头疼:“你别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

    “我知道啊,”翁顾高高兴兴地说,“我一直都很好奇问题出在哪儿,她这么拒绝我。现在知道了,总算可以放心了。”

    叶昶甚至担心起自己的表达能力了:“我说得不够具体吗?岑今的精神状态……”

    翁顾轻笑:“那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