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猎第一天是个难得的晴日,碧空万里。

    帐篷的隔音效果不好,脚步声、马匹嘶鸣声、将士们操练时整齐有力的口号声,从五更起便开始不断从外面传来。

    纪澹然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将自己越埋越深。直到暖香端着洗漱的热水进来,她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

    “什么时辰了?”

    暖香将脸盆放在红木架子上,转身来伺候她穿衣,“辰初了,姑娘很少起这么晚,可是不习惯?”

    纪澹然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眯着眼睛没再说话,似乎还没清醒。

    暖香抬头,看到纪澹然一对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惊了一跳,“姑娘,您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

    纪澹然摇头,“没事,帮我更衣。”

    说着推开厚厚的棉被,起身下床。

    暖香此时才听出她嗓音嘶哑,加上红肿的眼圈,暖香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得不好。

    她利落的伺候纪澹然穿衣,愤慨的说:“姑娘,谁让您受委屈了?您跟奴婢说说,奴婢找他理论。”

    “陆无极。”

    暖香手一顿,柳叶眉聚拢,透出难色,“啊这……”

    纪澹然郁郁的心情因为暖香这番关心,稍微好了一点,抬手弹了一下暖香的额头,“逗你呢。”

    她和陆无极之间的事情必须由他们自己解决,旁人根本插不了手。

    也是她没出息,被他说了几句就委屈不已。

    明明上辈子他还说过更过分的话,可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有可能。

    纪澹然感觉自己陷入了江湖传闻的人生三大错觉之一——他喜欢我。

    不仅是上辈子,这辈子一起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心里那份‘他对我并非无心’的心思又在悄悄冒头。

    而陆无极总会在她忘乎所以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对她进行精准打击。

    昨夜他说,你说错了,本座并未吃醋。

    纪小姐当知本座绑你来的因由,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