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至晚眼神微动,转眼看着瘫倒在沙发上,仰头望天的方晓月,眼睛里有慌乱的狠戾,也幸亏没被方晓月看见,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压下自己颤动的双手,稳住自己的声音,有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啊,真好,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古柯笺嘛。”方晓月打了个呵欠随意地说:“记着呢。”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抬起手边鼓掌边说:“欢迎你的到来哟。”

    “啪!”

    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方晓月手都还没来得及放下,浓烈的梅子柑橘绿茶味瞬间将她裹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眼前一片黑影罩过来,紧接着脖子就被狠狠掐住,难以呼吸的感觉瞬间让方晓月的瞳孔放大。

    孟至晚大脑轰鸣,顿时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他狠狠掐着方晓月的脖子,双手青筋毕现,没有半分心软,双目赤红,眼神恐惧而狠戾,手里的人几经转换,都是一张张熟悉而又狰狞的面孔,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围着他面目狰狞,恶语相向,那一句句恶心又狠毒的话在孟至晚耳边响起。

    他死死扼住方晓月的喉咙,神情绝望恐惧而又疯狂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你们不会发现的,我不会让你们发现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发现的,绝对不会的。”

    濒死的恐惧,蔓延在方晓月的全身,她不断地拼命挣扎,因为被扼住脖子想要呕吐的感觉被这双手扼住上不来,双腿被死死压住,指甲抠进孟至晚的手背里,带下了皮肉,流了血,都不能撼动分毫,伸手想去抠眼睛,被孟至晚直接躲了过去。

    最后是方晓月拼尽全力,用力在孟至晚脸上一挠,似乎是伤到了孟至晚的眼睛,孟至晚手上一松,方晓月拼命推开他,都来不及缓一下,咳着嗽伴着干呕,一脸的眼泪鼻涕用尽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里把门锁了起来。

    刚刚锁好,外面就传来了砸门声和怒吼声,方晓月一手捂着脖子,野兽嘶鸣一样的喘着气,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出来,一手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找到那首曲子,怕声音不够大,还特意把房间里的蓝牙音箱拿到了房门口,声音调到了最大,对着房门外播放起来。

    音乐声刚刚响起,外面就没了动静了,没过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拍门声,和先前的不同,焦急而轻和,似乎很怕吓到里面的人,方晓月听到那个温吞黏糊的声音问她说:“冯夕暮,是我,我是古柯笺,你在里面吗?对不起,他有对你做什么吗?”诚恳而愧疚,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方晓月看过监控视频,视频里面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她原先的名字,她只有告诉过古柯笺,所以现在在外面的人应该是他。

    方晓月把门轻轻开开一条缝,古柯笺怕自己吓到她,也不敢靠近她,看见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门缝打量自己,特意往后退了两两步,想要让她看清楚的同时也像是在向她证明,自己不会伤害她。

    古柯笺一醒过来看到自己手上的血痕,反而一点都不惊慌,先是习以为常的淡然,是等看到了电视柜上放着的方晓月的照片,才开始慌乱起来,尤其是在房间里回荡着的这熟悉的旋律。

    古柯笺害怕了,他怕孟至晚发疯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所以他根本就来不及管自己怎么样,他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方晓月的安全。

    方晓月开门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古柯笺特意离自己站远,还是害怕把手机的音箱砸过去,古柯笺不敢躲,怕自己刺激到她,于是硬生生挨了下来,额头上被砸开了一个口子,鲜血顿时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方晓月看到了他的伤口,才顿时反应过来没有危险了,浑身一泄力,靠着门框就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回忆起刚才的感觉,恐惧排山倒海的涌过来将她淹没,因为劫后余生,方晓月止不住的掉眼泪,最后终于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古柯笺走上前,跪在地上俯下身子看着方晓月的样子手足无措,看着她埋在腿上的脑袋,头发从脑袋上垂下散开,露出她的的后脖颈,清晰的有一圈青紫的痕迹在上面,再结合自己手上的伤口,古柯笺顿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古柯笺跪在她旁边,又不敢碰她,毕竟刚才自己这双手差点掐死她,只能过去拿了纸拿了水,等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等她哭完。

    方晓月刚才真的是被吓死了,刚才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古柯笺看到她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边静静地陪着她,说一句:“对不起。”

    方晓月听到他说话,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带着哭腔说:“古柯笺,我刚才以为我要死了。”

    “对不起。”古柯笺给她递纸:“我不知道他会来找你。”

    方晓月没回他的话,只是说:“古柯笺,我看见了我的爸爸妈妈。”方晓月说:“我以为我快死的时候看见我爸爸妈妈了!”

    古柯笺手上一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方晓月说,他听见方晓月说:“我刚才有一瞬间在想,我要是死了他们怎么办?要是我死了他们肯定会难过的,可是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去,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去,我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古柯笺,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