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翩翩带着姐弟二人赶在张鉴之发火之前就跑回了自己院子。三人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等站定之后互相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柳眉和紫鹃也捂着嘴偷偷的笑着。这场闹剧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好像三个做坏事的好朋友,感觉十分痛快。张辰也对白翩翩有了些好感,不那么排斥了。三人直接坐在了院子里的大柿子树下,晌午的阳光被浓密茂盛的柿子树遮的七七八八,只留下一点斑驳的光斑投射在地面。紫娟给大家倒水拿了点心,三人咱们边吃边喝边聊着天。原来,张梅他们的亲生母亲是在生张辰的时候难产去世的。张梅今年九周岁,张晨今年五周岁。张梅从小还和母亲待过几年,而张晨对母亲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白翩翩又问了他们可有读过什么书?张梅无奈的说,“母亲在的时候,才刚教我学过几个字,现在也只能看看百家姓,弟弟还没开蒙,府里也没人给他张罗这个事情。”白翩翩在心里记下了,这又是一件要紧事,5、6岁开始上学,在这个时代已经已经算晚的了,张梅虽然是女孩子,但也不能就什么都不学,读书认字是最基本的,琴棋书画也要抓紧时间学起来。

    白翩翩又跟他们聊了聊平时生活的情况,这小姐弟两还挺有八卦基因的,难得遇上了聊的来的白翩翩就什么话都说了。原来他们的亲生母故去后,这些年都是于姨娘不辞辛苦的在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他们的衣食住行都是于姨娘操持照料着,姐弟两也对于姨娘十分感激。

    这些年,府里中馈都是魏姨娘在管着。府里那个差劲的厨子,原来是魏姨娘的远房亲戚,大家也敢怒而不敢言。张鉴之在外面官越做越大,府里下人的待遇却是一年不如一年。连张梅张辰姐弟院儿里的丫鬟小厮们都时常抱怨,稍做错一点事就要扣工钱,到了年底工钱还要被克扣拖延,下人都是怨声载道。

    还有这段姨娘更奇怪了,在府里的存在感极弱。平时都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见她出来,有的时候连饭也不见她出来吃。只有张鉴之从边关回来才能常常见到她,真是个神秘的人。三人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投缘,就差恨不得当即焚香杀鸡拜把子了。

    张鉴之走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只看见正在聊的热火朝天的三个人,心里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小院子里一张小几、几杯热茶、叽叽喳喳的小儿女、热热闹闹的一家子,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儿女们肆无忌惮的在叫嚷,白翩翩的表情神态和关爱眼神也十足十的像极了一个慈爱的母亲。

    张鉴之本来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想到院子里教训一下白翩翩。让她遵守好游戏规则,不要在自己家里太过分。可此刻看到这番场景,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儿女笑得如此开心。

    孩子们看见父亲进来了,突然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不敢讲话了。梅姐儿赶紧拉着弟弟给父亲见了礼,张鉴之点点头:“在你母亲这不用这么多礼。你刚才在聊什么呢?这么大声,在院外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爹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要稳重,不要浮躁!”其实他也很想融入到他们之中,可惜话一说出来却变了味儿。

    孩子们本来热火朝天的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白翩翩也非常不高兴,觉得张大胡子的到来破坏了她和孩子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亲密感。

    张鉴之自己也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劲,他对此也很无奈。毕竟自己常年在外,跟孩子之间的情感交流确实太少了。虽然对他们有满腔的关爱和愧疚,却不知如何表达。每次回家,总想着把自己几十年的人生经历通通的告诉他们,让他们少走些弯路。可是,欲速则不达,每次都弄的孩子感觉父亲对自己不满意,在责备自己。久而久之,孩子们愈发对他疏远起来。

    此刻气氛又降到了冰点,白翩翩看看张鉴之不由得又觉得他有些可怜。两世为人的她怎能不明白父母对儿女的心思呢?想想自己从小孤苦无依,穿越到这里才意外的感受到了父母的疼爱。眼前这对父女子明明互相关心,却因为不懂表达而弄得关系疏远,实在令人惋惜。想到这,她想尽力帮他们缓和一下。

    白翩翩开口问道,“将军,昨日里我听你说过西部的一些趣事。不如今天乘孩子们都在,你说一说让我们也涨涨见识。”

    张鉴之奇怪的看着她心道,我何时和你说出说过如此的话语?白翩翩对他眨了眨眼睛。张鉴之心里有些了然了,这是在帮他打开僵局。他长年驻扎在庆国西部边疆,那里的风土人情和内陆大有不同,人的相貌长相也与内陆大相迳庭。谈到这些张鉴之的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了。两个孩子也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离自己数千里之外的地方居然还有如此奇特的风土风貌。就连白翩翩也不禁随着张鉴之的描述心驰神往。

    按照他所说的西部景色应该类似于我们现代中国版图的西藏、青海一带,风俗习惯也和藏族非常相似。如果有机会能在那里走一圈,也可以了却了白翩翩上辈子一直想去西藏却未能达成的愿望。

    看着父亲不再谈大道理,张晨和张梅也完全被西部风光迷住了,偶尔也会冒出自己的想法与父亲讨论几句。一家人在这样宁静的下午,喝着茶吃着点心,享受着这平静的时光。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样的宁静安逸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不复存在了。

    大家正聊得开心,只见管家匆匆赶来,“将军,宫里的季公公到府了。带了皇上的口谕,请您和夫人到前厅接旨。”

    两人听了这话马上匆匆赶到前厅。这季公公是宫内的大内总管,也是伺候了当今皇帝庆帝一辈子的贴身太监,他与张鉴之也是老熟识了,见张鉴之夫妇到了,季公公满脸堆笑见礼,“咱家见张将军安好。”张鉴之也回了礼。

    季公公目光扫到张鉴之身后的白翩翩,故作惊讶的说:“这就是张将军的新夫人吧?哎呀呀,果然是国色天香,张将军好福气呀。”白翩翩走上前来见过礼:“小女子谢公公夸赞了,公公在宫里整天见的贵人那才是国色天香,小女子实是难当此盛誉啊。”季公公心里暗道,不是听说这白小姐是草包一个吗?怎么今日一见,不仅容貌姣好过人,说话也滴水不漏。可见,人言不可尽信。

    随即又满脸堆笑道:“张将军夫人上前听圣上口谕吧。皇上宣你们二人明日进宫,说是皇后娘娘和太后都想见见你们这对小夫妻呢。毕竟这桩婚事是皇上保的大媒,你们这谢媒礼可还没送呢吧?”

    “谨遵皇上圣旨。”夫妻两人齐齐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好了,这话也带到了,咱家先回宫啦。”

    “公公吃杯茶再走吧,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别累病了皇上可舍不得啊!”

    “张将军言重了,我就是皇上身边一个伺候人的奴才。张将军才是国之良臣啊。好了好了,真的不能多耽误了。皇上这两天心情不太好,这不是给那个什么什么小白龙给闹的吗,你听说了吗?昨儿严大人家又出事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