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城头,到处都是瘫倒的士兵,许多人身上带着血迹,脸上还有黑灰,也不用任何的被褥,只是蜷缩在城墙一脚,就能呼呼大睡。

    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怎么也承受不了血与火的摧残。

    南唐人马像是蚂蚁似的,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没有停歇,城头的士兵奋力抵抗,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外面的人怎么就那么不怕死!

    明明浑身是血,明明肠子都流出来了,还嗷嗷往上冲。

    面对这些修罗恶鬼,苏州的青壮早就胆裂魂飞,哪怕他们身体完整,没有一丝的伤痕,却也失去了挥动武器,斩杀敌人的勇气。

    要不是杨重勋督着骠骑卫,驱赶这些人拼命,苏州城早就沦陷了。

    几天的战斗下来,骠骑卫也损失了一百多人,杨重勋几处挂彩,所幸伤的不重,还能撑得住。问题是苏州士兵心里承受能力太差,才打了几天,就吃不下,睡不着,根本没有多少精力继续战斗。

    现在城头靠的就是床子弩,每一次射击,看着对方成片倒下去,城头的人都会鼓起一丝力气。当问题是床子弩也不是无敌神器,由于频繁使用,已经有三分之一的损坏了,城头的火药火油,缺口也不小……

    或许下一次攻城,苏州就包不住了吧?

    杨重勋如是想到,他点手,叫了一个人过来,正准备吩咐两句,突然,城外的南唐人马动了,杨重勋立刻跑到城楼远眺。

    令他惊讶的是,南唐没有继续攻击,而是选择了撤退。

    这一撤退,就是一天多,苏州城暂时安全了。

    王翰出现在了城头,他兴冲冲宣布,吴越已经归降,不久之后,就有十万大军前来助战,南唐不值一提!

    他说完之后,又跑来特别感谢杨重勋,整个城头,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唯独杨重勋,他更加忧心,这事情靠谱吗?魏相公,你怎么能放吴越的人马进城?

    转眼两天时间过去了,南唐除了小规模袭扰之外,别无举动。

    整个战场,都呈现出异样的宁静,可谁都知道,这是山洪暴发前的安静,现在越是太平,爆发就越可怕!

    等着瞧吧!

    “姚将军,准备如何?”

    何承宗大声问道。

    大将姚彦洪立刻道:“末将已经挑选了五千精锐,全都是马队,配属长短兵器,督帅要是觉得不够,可以增加。”

    何承宗想了想,朗声道:“苏州城里,都是一群小贩商人,能有多大的本事,有了这五千人,捉拿魏仁浦足够了,老东西自作聪明,以为我们会投降大周!殊不知,我们早就是唐天子的人了!”

    何承宗又道:“姚将军,你刚刚叫我什么?”

    姚彦洪愣了一下,突然拍着脑门道:“瞧末将糊涂的,末将拜见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