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是梦中的影,是相见恨难的情感偏颇,是穷尽一生也无法诠释的明亮热烈。

    瓶中的水和青天的云该是如何个相见之法?

    无人知道答案。

    也许,只需要将瓶子放在青天之下,便是见到了。

    潇挽收了云岫递来的锦帕之后,拭去了眼角渗出的晶莹。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个人想着想着,或许是很苦的,苦一阵子便好了,最怕的就是突然来的安慰,有人温声软语细问为何你要落泪?

    于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眼泪便顺着脸颊滚落。

    潇挽自认不是个脆弱的女子。

    可是把云岫那张帕子攥在手心之中时,她只觉某处坍塌了,不复当初,想要修葺,又没那份闲情逸致。

    “云姑娘。”

    当她扯起一个笑不似笑,哭不愿哭的古怪表情之后。云岫蹲下,与她视线持平,试探着伸出手,以温暖掌心轻抚她沾湿泪痕的脸,她回忆着当初是如何安抚挼蓝的,是这样吗?大概是吧……

    她放柔了声音哄道“无碍的,你在这里等着他,他踏入寨子里第一时间就能看见你。”

    忽然想到了叶惊阑的话,她顺手拈了叶惊阑的话来,“潇挽姑娘,你可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尘不染?”

    “嗯?”潇挽一愣,方才抽抽搭搭的她已然不见,她简单地一抹脸,“一尘不染?我听过世间有一人是一尘不染,扶疏公子,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真是一尘不染。”

    她“啧啧”两声,感慨着析墨的衣袍是那样的干净,齐整。

    云岫沉吟片刻,果然她不适合叶惊阑那种信手拈来自成一句情话,她说道“世间本没有一尘不染,有的只是在飞扬的无尽沙尘之中得遇一人,眼中只有那一人罢了。”

    “那你呢?醉过方知酒浓,爱过乃懂情重。云姑娘,你呢?”她一连两个“你呢”,问得云岫不知如何启口。

    她?

    若要问她……

    芸芸众生,缘孽并存,苦乐齐受,万事万物自有它本该在的地方,本该承受的因果轮回。若是凡事都较真,那岂不是困于其中,永远出不来了?缘起,得之便是喜乐,缘去,失了即是失了,喜风不动,顺应天命。

    那……就顺了这天命吧。

    她答道“雁有还巢梦,云无出岫心。找不出理由来讲的喜爱也是感情,感情就是感情,就算你把它当柴烧,变作绽放的火光和涌动的烟雾,但它还是感情,还是喜爱,无法剥离的情感。”

    不求轰轰烈烈,只求平平淡淡的过这一生,将一人当成最终且唯一的依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