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县令有些不太信,一个农妇,娘家能有什麽杂记会记载盐硷地的改善之法?

    而且若是在娘家瞧过的,又为何到如今才提出来?

    他将疑惑之处点明,随後垂眸,指腹摩挲着茶碗,等着眼前的妇人辩解。

    苏末这次可谓是考虑周全。

    “大人有所不知,我本是晋州人士,家父乃关远城一员外,家中藏书千卷。

    只恨元雍十六年,晋州大旱。

    家父携我一路南下,眼看过江便可离开晋州,岂料官兵追到,将家父S杀在我眼前,我更是跌入江水中。

    万幸我被夫家救起,後知村子靠出海捕鱼为生,又有夫家养着,从未考虑过生计之事。

    谁料前几年夫君及公婆出海意外身亡,我至此浑浑噩噩,月前才清醒过来。

    没了夫家,膝下又有三个儿nV,一家子想要活下去,总得个进项才是…”

    苏末说到这里,就没在继续往下讲。

    她很清楚,话不能说太明,要留有脑补的余地,这样一些细微的出入,旁听的人会下意识的给圆过去。

    她低着头,让人瞧不清神sE,声音到後面已经有些哽咽,给方县令和村长一种说到伤心事,有些情难自禁的感觉。

    方县令对苏末自然是打听过的,但也只是限於县衙内调取的档案。

    例:苏氏是元雍十六年来的沿海县,并按照流程,在此落了户籍。

    次年嫁落山村顾家顾大郎为妻。

    元雍二十二年春末,顾家有三人注销户籍。

    若非这会苏末说起身世,他着实是没想到,苏氏会是当初晋州大旱的难民,还与自己有几分渊源。

    方县令眸光微闪,不动声sE的将苏末的眉眼看入眼中,与记忆中那人确实相似後,心中信了七八分。

    但他还是问道:“令尊可是关远城的苏致远苏员外?”

    苏末微怔:“大人认得家父?”

    方仕轻抿一口茶,茶很普通,入口微涩。

    “令尊是关远城有名的大善人,本官承受其恩惠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