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生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醒来后神清气爽,食欲大振。她躺在床上伸个懒腰,惬意十足,然而刚坐起身,胸口处就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青葵端着盆正巧进来,忙扔了盆去扶她。

    铜盆摔在地上发出巨响,惊动了外面站岗的金鳞卫。冯春生只穿了裹胸和亵裤,青葵怕金鳞卫闯进来,又扔下她去堵门。唉,若金鳞军闯进来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只怕要惹大麻烦的。

    但不得不说,青葵太小看这一届的金鳞卫了。他们来之前已相互告知屋里躺着什么人,太子府的小霸王回来了,谁闲得没事干了招惹她去?

    守卫象征性地轻咳两声,开口询问道:“不知小公子何事?”

    “饿了。”

    冯春生嚎了一嗓子,中气十足,看来伤势已无大碍。她扫了一眼屋内布局,嚯,居然又回太子府了?这不正是归元殿的寝房?

    她熟门熟路地起身梳洗后,餐食已被端进来了。一碗白粥和两碟素菜,连个馒头都没有。

    冯春生满心欢喜来吃饭,却没看到半点荤腥,气得她猛一拍桌子,嚷嚷道:“赵群的真面目被揭穿了?被废了?破产啦?居然连饭都吃不起了?”直击灵魂的三连问,听得外面的金鳞军侍卫冷汗涔涔。

    青葵摇头,比划道:“殿下吩咐过,你睡了三日未曾进食,现在吃不得油腻。”

    冯春生不是太懂手语,连蒙带猜弄清原委。她长叹口气,“近来多灾多难,可能八字与京都不合吧。那我躺了这么久,外面岂不乱成了一锅粥?”

    托腮搅动白粥,想了想,又问道:“小将军呢?我生死不明,他大概难辞其咎,会被相爷怪罪吧。”

    青葵摇头,“师父说了,殿下会处理妥当的,不要我们瞎操心。”

    “唔。恐怕是怕我瞎操心吧。”冯春生喝了一口粥,寡淡无味,并不是她的心头好。眉目难掩厌恶之色,把碗退得远远的,拧头又问青葵道:“什么时辰了?”

    “人定。”

    冯春生看着她比划,然后露出迷糊不解的神情。青葵又比划了一遍,还是不懂。青葵沾了水,在桌上写下人定二字。

    “人定啊。”冯春生为缓解尴尬笑了起来,笑了没两下,笑意收敛了去,认真道:“人定是什么时辰?换算一下几点钟?”她抓抓头,一脸的迷茫,“不是我说啊青葵,白衣都教了你些什么?实用吗?晦涩吗?你快乐吗?”

    青葵的样子,像极了白衣听到不能苟同事物时的不屑模样,抬手比划道:“师父说了,女子不可不学无术,不可粗鲁莽撞,不可恃才傲物,不可片面追求武学上的造诣,而忽视了内在的道德修养。”

    这话简直意有所指般,叫冯春生满脸黑线,突然觉得一身绝学都不香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太子推门进来了。冯春生吃没吃好,还莫名被含沙射影羞辱一番,心情低落,正躺在窗下的塌上赏月。手中拿着一只羽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动,颇有种羽扇纶巾,小乔初嫁了却守寡的既视感。

    这不,她闻声回首,沉着淡定指着窗外缓声道:“殿下你看,这窗外的月色如银,盛世太平,多么令人欣慰啊。”

    太子略眯起眼,冯春生真是奇才,无论何时何地,总能搅动自己的情绪。他闭眼缓解怒意,一边净手,一边道:“若再叫本王瞧见你的穿着有伤风化,本王定将你扒光了挂在城楼示众三日。”

    冯春生胸口有伤,是以上身只着了抹胸,下身穿了条露脚脖子的七分裤,她上下打量自己,潮味十足,棒棒的不说,哪里有何不妥。但太子这态度她又能如何,只好将就着扯了条纱巾披在肩上。

    这么敷衍,太子觉得自己情绪又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