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光明顶。

    六大门派都带着众多门下弟子前来参加此次由明教主办的江湖大会,一时间,平日里较为冷清的光明顶热闹非常。

    明教的礼数还算周到,将大殿内各派掌门的位置安排得明明白白:武当的张真人是教主张无忌的太师父,算是个关系户,所以被安排在了主座的右边;少林和峨眉,一派只收男僧,一门只有女徒,故两两相对,看那少林的空智大师屡屡向我方灭绝师太处张望的羞涩模样,怕是年轻时有段故事,回去要向师姐们打听打听这段陈年八卦才行;昆仑和崆峒是老相识了,于是两派的掌门挨着坐;至于华山派,和大家都交往不多,就坐到了最是和善的张真人身边。

    我对这第一次参加的江湖大会有些好奇,又不好四处张望显得没见过世面似的,只好端端正正地坐在灭绝师父的身后,好死不死,又看到了宋青书傻乎乎地笑着向我招手。

    我翻了个白眼就扭过头去,正好看到了张无忌。他的外表一点没变,一对桃花眼对谁都笑眯眯的,可是气质上有些不同了,不再是看起来充满朴实的大地气质的“阿牛哥”,反而有一种市侩之气,像是跑市场练摊的。他走向主座的一路上,碰到各大门派的掌门都会一一招呼,热情又周到。

    在峨眉坐处停下后,他先是与灭绝师父行礼招呼:“哟!灭绝姐姐,您还是这么年轻美丽、一点儿没变哪!啧啧,这少女气质绝了!您怕不是喝着露水在峨眉山上修仙吧!要不是差着辈分,我可就要使劲浑身解数追你咯!”

    “噗!”没想到张无忌如今油腻至此,我一时没控制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师父对他这招倒很是受用,笑道:“你这孩子,该打。”

    张无忌注意到了我,顿了两秒,道:“这位妹妹,我是见过的。”

    “她从小长在峨眉,你从哪去见?”师父道。

    “长得好看的妹妹,都是我见过的。”张无忌嬉皮笑脸地说。

    我明白了这张无忌的浪荡子人设,抿了口茶,总结道:“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张无忌也不在意我的奚落,只笑嘻嘻地与灭绝师父道礼离开,走前又看了我几眼,表情甚是疑惑。

    如今的明教无论是在人才质量和数量,还是在门派财富上都已是其他门派所不及的,特别是其教主还成功用美色策反了那执掌天下兵马大权的汝阳王唯一的女儿——赵敏,现已成为了武林第一大派。故张无忌虽年纪不大,坐上那最上方的主座,大家都没有异议。

    只见他先是端起酒杯,敬了大家一杯:“第一杯,敬诸位前辈远道而来参加江湖大会,一路辛苦。”他话音刚落,殿内的明教众人都训练有素地齐声鼓起掌来,还很富有节奏感。

    各门派也是端起酒杯回敬了他,掌门们对这年轻人的周到礼数表示很满意。

    一杯过后,张无忌又斟上一杯,表情忽然变得非常凝重,他举起酒杯沉痛地说:“第二杯,敬我们汉人失去的河山!”语毕,他便将杯中的酒呈“一”字倒在了地上,神色更是悲痛欲绝:“诸位前辈,自蒙古人治世以来,汉人再无尊严可言,处处受欺辱,时时被打压。多少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又有多少的人向狗一样活着!各门派里每年要收留多少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张无忌的一番话戳中了在场所有人的痛处,普通弟子加入门派是被这乱世逼得想混口饭吃,而但凡有点武学成就的高手莫不想要拯救苍生,大殿陷入了沉默。

    “而这些!都是蒙古人带来的祸事!他们不拿我们当人,我们要拿自己当人!”张无忌似痛极发出的震怒,狠狠将空酒杯摔在地上,“诛元狗,复江山!”

    “诛元狗!复江山!”大殿内瞬间响起震耳欲聋的呐喊,是发自所有人内心最深处的呐喊:“诛元狗!复江山!”

    适时地,明教教众又随着呐喊声鼓起了掌“啪啪!啪啪啪!”

    房顶被震塌前,张无忌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此时又端起了第三杯酒,激情澎湃道:“第三杯,敬所有立志于推翻□□,光复山河的英雄!”

    “敬英雄!”大殿又再次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