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打仗了,说不定就会死在战场之上,要是我死了,这母子两人短时间内可就没有人来给他们祭扫了,所以今天提前来拜上一拜。”宿迁像是在自言自语。

    “宿将军,这几年,我们也还算是相处愉快,段渲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不能应下?”剪刀突然道。

    “说吧!”虽然剪刀是宿迁的上司,但他也并不客气。

    “以后逢年过节,你在祭拜嫂子和侄儿的时候,能不能也替我父母上一柱香?烧些纸钱?”剪刀问道。

    宿迁转过头,看着他,“只怕她们并不愿意你称呼嫂子侄儿!”

    剪刀垂下头,半晌还是点了点头:“你说得是!”

    “我听安大将军说,你要辞官?”宿迁问道。

    “是的,我已经安排妻儿离开了安阳,回楚国内地了。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姓埋名定居下来。”剪刀低声道。

    “你要去哪里?你不与她们一起走?”宿迁奇道。

    “我欠了很多人的,这几年,我送走了父母,又有了儿子继承段氏香烟,这都是老大给予我的恩惠,现在,该我去还这些欠帐了。”剪刀道。

    宿迁一惊:“你,你是要去明国?”

    剪刀点了点头。

    “你这不是去找死吗?”宿迁大奇,盯着剪刀,“剪刀,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秦风现在已是在大明皇帝,小猫,和尚,野狗,现在都是在明国风生水起,个个手握重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去的事情,或者他们早就忘了,他们没有来找你,又何必去找他们。”

    剪刀指了指身前的数坐石碑,“他们不会忘,我也不会忘。正如你所言,我此去,便是去寻死,我早就该死了,我希望自己还在能动的时候,走到他们面前,死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这些年,我过得比他们要更痛苦。”

    宿迁看着剪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于剪刀与敢死营诸将的恩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得了。

    “当真决定了?”

    “是的!决定了!”剪刀点点头。

    “这也好,大丈夫立于世,该还的都要还。”宿迁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说以前,至少你这个决定,让我很是敬佩,剪刀,我想问你一句,如果这件事情重来一次,你的选择会有不同吗?”

    这个问题,让剪刀低下头去,久久没有做声。

    “我明白了,剪刀,你安心去吧,只要我活着,就会替你的父母上一柱香,拜上一些祭品的。”宿迁道。

    “多谢!”剪刀双手抱拳,冲着宿迁郑重地行了一礼,转过轮椅,不远处的卫兵赶紧奔了过来,推着轮椅,向着山下走去。

    看着那个下山的瘳落的背影,宿迁摇了摇头:“也是一个可怜人,但至少,也还算是一个男人。”

    上京城城门口,一支由军队护送的车队缓缓通过,车窗被轻轻打开,一张百感交集的脸庞看着古朴的城墙,眼中闪烁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