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对于生存强大的执念和对于苦难几乎没有底线的承载力与她在历史中曾被六个男人轮番掌控的经历高度统一。

    舞马为之动容,却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放她离去。

    “你自由了,”舞马说道:“如果你想安稳,别让男人看见你的脸。”

    自由来得如此痛快,连萧皇后本人都不敢相信,在原地呆立半晌又反复跟舞马确认过后,萧皇后施然离去,一直走到舞马和宇文剑雪无法看见的角落,才隔着遥远的距离朝着两个人双手合十,许下今生报恩的誓言。

    青霞深深为之惋惜,并在极其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在每次看到无与伦比的美人的时候,都会在舞马耳旁轻呵出诅咒般的语句:“你迟早会后悔的。”

    不久之后,舞马和宇文剑雪悄然而平静地离开废墟,像是做了一件并没有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舞马没有告诉宇文剑雪的是,在这场战斗之中,他于这个世界第二次,也是整个人生中第三次动用了藏在牙缝间的名为【血腥玛丽】的药粉,才堪堪获得了比杨广高出一线战斗本领。

    至此,肉体所能承受的三次安全使用【血腥玛丽】的机会全部耗尽。如果还有第四次,等待舞马的只有肉体崩塌一条道路。

    当天晚上,他们没有理会因为杨广驾崩离宫毁灭无数大臣将领兵士宫女尸骨无存而变得纷乱无序的江都,回到了只属于两个人的安静小屋,开始了他们相识以来最为疯狂、最为彻底的一次决斗。

    这场决斗的激烈程度远远胜过了他们在第一次两界山神旨时为了圆满刘有胜阿娘心愿时那次尴尬而做作的伪装现场,甚至胜过了昨天夜里那场超越人类肉体极限、让整个离宫化为灰烬的战役。

    他们不仅毁掉了数日疯狂都没有动摇丝毫的坚硬木床,还毁掉了卧室内的所有的桌椅板凳,撞掉了一整面墙皮,甚至有几块儿严丝合缝的砖墙松动起来。

    在战斗即将抵达白热化的深夜,相隔不远的邻居没有被街道上乱哄哄的局势所惊动,却因为他们震破天际的动静惶恐不已,结伴走到大门外,扯开嗓子向屋子的主人提出是否遭遇了入室的劫匪,以及是否需要仗义出手的疑问。

    在久久得不到解答之后,邻居们趴在围栏上,看见屋子里可怕晃动的人影,才恍然明白这样的响动只是年轻人宣泄火力的一种过激方式,于是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同时,也发誓明天一定要将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上报里正以督整改。

    全程围观的青霞被两个人几乎以命相搏的驾驶彻底震撼到了,目瞪口呆地半跪在西南边的墙角瑟瑟发抖,捂着嘴巴观看了一整晚,却忘记拿出笔记本将眼前这幅震撼又珍贵的场面及时记录下来。

    直到清晨舞马和宇文剑雪在疲倦中昏沉入睡,青霞才从整夜的震撼和麻木中拔离出来,匆忙找出自己的笔和纸,趁着自己脑海里记忆的画面依旧清晰生动,飞快记录了几笔,却发现无论使用怎样夸张的语句,都无法精准地描述这场战役的真实、激烈与震撼。

    很久以后,青霞终于以某种被那些跳大神的巫女们所极力禁止的方式再次参与到了同舞马的午夜战斗之中。她无数次企图达到宇文剑雪和舞马那“最后一战”的威力和激烈程度,却始终没有得偿所愿。

    之后,终于在一个经历了险恶战役后醒来的早晨,面对青霞略带失望的神情,舞马告诉青霞:“如果你想做到那种程度,就要做好和宇文剑雪一样的准备。”

    青霞曾多次试图模仿宇文剑雪当年的壮举,也为舞马认真起草了悠长的情书,却总在最后下定决心的时刻功亏一篑。

    在这所谓的最后一战之后的正午,舞马从昏睡之中醒来,却发现宇文剑雪已不在身边。

    他有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立刻爬起床来,衣衫不整地搜遍了整座屋子,却连宇文剑雪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他保持衣衫不整的状态走出了屋子,扯开嗓子呼喊宇文剑雪的名字。

    那些被他们昨天晚上疯狂举动搞得整夜都没有入眠的邻居们好不容易同他一样于破晓之前艰难地踏入梦想,却还没有来得及从短暂的睡眠中获得充分的满足,这会儿又被他一声比一声凄厉的“阿雪”的呼喊声吵醒了。

    邻居们一个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像参观珍奇动物一样围了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