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你要的俩个小孩我都带来了,你瞧瞧是他们不?”笑得满脸谄媚的小哥就差没有将好好的一张脸,笑成了秋日/菊花样。一双黑糙的手紧张不安的搓着。

    本来在合身不过的墨绿色长袍袄子,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有几分臃肿。因着才刚从外入内,尾梢处还沾着未曾融化的细雪,衣踞处则沾了不少雪化污泥,格外显眼。

    未曾紧闭的黄梨木雕花门此刻正大开着,呼啸刺骨的雪夹雨飘零而进,吹得未曾完全紧闭的窗棂发出‘噼里啪啦’声响。

    院中一株红梅枝梢上,若是被雪压得狠了,柔韧的枝干就会半弯下腰,任由那沾了梅香的白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落着,直砸出一个又一个或深或浅,或轻或重的小雪坑。

    几缕幽幽梅香至雪中而来,给之寒风刺骨的冬日添加几分别样暖意。

    男人边上还立着俩个只着了件薄薄秋衫的小乞丐,脚上穿着露出脚趾的草鞋,裸/露在外的皮肤早已被冻得青紫生疮。

    其身味大得就连隔在珠帘后的女人都能闻到,甚至连那淡雅的茉莉花熏香都遮不住半分,更别提那油腻结成团,正一缕缕或是一块块混合着泥土草屑与跳蚤尸体的油腻头发。

    瞧着就惹人生厌,活像那等刚从乱葬岗爬出来的尸体无二。恐离得近都唯担心自己会被熏得过去,还有那恼人的跳蚤与虱子。

    “嗯,人留着。”女子娇艳红唇半启,卷翘的鸦青色睫毛半睁开,眼波流转中端得妩媚多情。哪怕未见其人,只是听到了那道酥麻的声线,都不难令人猜想出那珠帘外的美人生得如何国色天香。

    躺在铺了厚厚一层雪白软毯贵妃椅上的木青空,方才慵懒的动了下躺得有些僵硬的身体,几缕银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半洒在朱锦红牡丹薄锦上,美得触目惊心。

    “要是是的话,那个庄主大人.....。”见买卖成了,松了一口气的小哥脸上的笑越发真诚,露出一口熏得发黄的牙齿,就连那嘴角笑纹都露了出来。

    木青空自然明白道上规矩,将早就准备好的银袋子扔了过去。

    因隔着一道粉白相间珠帘,令人瞧不清里面布置与那画中美人。

    粉白桃花瓣的荷包从内里被粗鲁的扔了出来,咕噜噜的滚到男人脚边,小哥捡起来后还特意再三掂了掂。发现重量颇厚,看起来比先前说好的价格还要多给了不少,当即再三笑着道谢离开。

    离开时不忘寻了管家,邀请着什么时候请他喝酒,毕竟这等买卖谁不想多赚几次,只希望下次在有这等好生意时莫要忘记了小弟才好。

    等人离开后,木青空才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走出来。烧了地热的室内即使未穿软鞋,只着雪白罗袜都不会感到半分寒意。一身朱瑾牡丹花长袍衬得整个人气场凌厉,令人不敢正面直视半分。

    “你们俩个便是这次送来的小童。”声似那夏日炎炎中,将一颗青枣投进盛满冰水的白瓷碗中,发出的“叮咚”音。

    美人容貌生得极艳,就像是洛阳盛开的牡丹,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

    最为令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如霜雪的银白绸发,于她走动间就像是一匹最为华美的冰冷绸缎,不由自主的想要令人上前抚摸是否如自己想象中的触手微凉,或是带着冰雪之味。

    “庄主,我们是被拐买来的,并不是自愿的,还希望庄主能放了我们,庄主的大恩大德我们以后没齿难忘。”原先在城门口乞讨的小乞丐等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被双手双脚的绑在了一辆行驶中的马车后,那目的地正是城外半山腰上的落梅庄。

    而那山上的传闻更是时不时流传在山下城镇中,不过传说只是传说,毕竟谁都没有见过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庄主。

    “哦,是吗。”木青空只是随意扫了俩眼看起来灰不溜秋,一看就像是好几个月不曾洗澡,说不定身上还有跳蚤的黑瘦小子,一双秀眉微蹙,满是烦躁之意。

    特别是当见到自己雪白的羊毛毯上因着他们进来时未曾换鞋子之故而被踩污了一小块,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