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怎么耍小脾气,也无法扭转这场既定的婚姻。

    “好了,您别说了,我都知道了。”阮灯哑声打断父亲的话,魂不守舍地起身推门而去。

    站在门外的傅初霁与阮灯打了个照面,他本想含着温柔笑意与他说几句话,不成想阮灯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阮栩谦冲傅初霁摆摆手,示意他跟上去。

    休息室的隔音本就不好,刚才傅初霁早就听到父子二人的谈话,此刻他默默站在门前,听到屋内的声音由安静变成抽泣,于是一改平日里维持的绅士形象,直接推门而入。

    阮灯含泪回过头来,怯生生地看着他,一双漂亮的杏眼哭得红肿,小巧莹白的鼻尖也透着嫩粉色,与之前亲昵地唤他“哥哥”时的可爱模样大相径庭。

    傅初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握紧拳头,让指甲刺进肉里唤起疼痛,苦笑道:“灯灯怎么不叫我哥哥了?”

    阮灯犹豫了几秒,含着鼻音小声道:“爸爸不让我这么叫你,他让我改口叫你小妈。”

    “没关系,灯灯想叫我什么都行。”傅初霁笑着向前走了几步,见阮灯没有躲,便直接走到他身旁,一双凤眸藏匿在屋内阴暗的光线下,正细细打量着阮灯布满娇气泪水的五官。

    阮灯也抬头打量着傅初霁,看着男人麻花辫之间点缀的满天星,俨然一副新婚妻子的漂亮打扮。

    从前他觉得傅初霁这副模样好看极了,如今却心生厌恶,不愿再将眼前这个含着温柔笑意的人与从前那个陪他一起长大的竹马哥哥联系起来。

    “灯灯,我给你带回来的茯苓饼好吃吗?那天还没来得及问你,我就又匆匆忙忙赶回公司了,抱歉哦。”傅初霁露出歉意的笑容,抬起掌心揉乱了阮灯的发顶。

    他不提起那天的事还好,一提起来,阮灯就又开始一个劲儿地责怪自己干了蠢事,倘若那晚他不问傅初霁喜不喜欢自己,说不定今天目睹新婚场面的他还能好受一点儿,不至于这么难堪。

    因为傅初霁口口声声说了“喜欢”,却在几天后与他父亲共同宣誓新婚缔约。

    阮灯把几句难于开口的疑惑咽回肚中,站起身拨开傅初霁的手掌,与他扯开距离:“难吃死了,你以后别给我带东西了,我再也不要了。”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傅初霁赶忙拉住他的手腕,满脸委屈道:“别走,可以听我解释吗?”

    阮灯本来止住的泪水再次因为怒气涌上眼眶,父亲也好,傅初霁也罢,两个大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表面上说要跟他解释,可是如今解释还重要吗?

    他宁可要一个“通知”,也不想再听“解释”。

    阮灯含泪瞪着傅初霁,猛地将手腕抽离他的手掌,口不择言道:“骚狐狸!”

    傅初霁意外地挑起眉毛,压下嘴角的弧度,装得很是无辜:“骚狐狸?”

    “对,一定是你趁我上学的时候勾引我爸爸结婚的,骚狐狸!”

    阮灯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纵然傅初霁每天挤出时间来与他黏在一起,他却对结婚的事毫不知情,可用恶意揣测来诋毁傅初霁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原来被突如其来的喜讯狠狠锤在心上的感觉,能让他在一夜之间成为性情大变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