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若扯其他的理由,燕珩定要怀疑上两分,可她如是说,反倒显得坦诚了。

    “你没听到我们在吵什么吗?”

    “闹哄哄的,我没听清楚,就赶紧走了。”

    随着燕珩收回去的手,阿桃本来怦怦直跳的心冷静了下来,她果然想得没错,燕珩疑心病已如膏肓,凡事凡人都要提防一遍,连自己也是如此。

    阿桃自认终于将燕珩真面目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将他往日种种温柔都剖解成别有用心,越想心越寒,眉眼中难有情谊,为防燕珩看出破绽,她一边起身,一边道:“你饿了吧,我叫他们拿些吃得来。”

    可还未离开,她的手腕再次被燕珩扼住,“阿桃,你别走…”他掀起眼,眸中似有点点泪光。

    “怎么?”阿桃反问。

    燕珩无言哽咽,顿了顿,开口:“阿桃,我惹祖母生气了。”

    阿桃扯了扯嘴角,还未说话,燕珩紧接着从床上撑起来,突然将阿桃揽入怀中,语气中带着恳求,“祖母她不理我了,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不要不理我,好么?”

    阿桃睫毛颤了颤,肥了好大的劲才将燕珩用深情表白激荡起来的情思平复下去,她简单地嗯了一句,从燕珩的怀中脱开,伸手摸了摸燕珩的脸颊,“我不走,你别胡思乱想了。”

    “你答应了,绝不走。”燕珩再次确认。

    阿桃微笑着颔首,“不走,我就在你身旁。”

    她如哄小孩一样,好不容易才将燕珩哄睡着了,探探他的额头,还是烧的滚烫,好在燕珩的手终于舍得松开。

    阿桃给他盖好被子,走到门外。

    廊下拾夏和庄嬷嬷已经等候多时,她二人将阿桃引到一偏僻处,道:“刚得的消息,甘遂的人越搜越紧,怕是明日就要去灵隐宫了。”

    阿桃思索片刻,回头看了卧房一眼,而后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带嘉宁去兴隆街。”

    原来白日阿桃去与嘉宁商议出逃的事,本来几个宫门都被重病看守,阿桃不抱希望了,但嘉宁却对她说,还有路。

    “当年我逛兴隆街都逛得厌烦了,所以悄悄在那儿开了一条道,能从那儿逃出宫去。只是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那条道被堵住没有。”

    晚上,拾夏去确认一遍,告知阿桃,嘉宁说的那条出路还在,确实极为隐蔽,并没有被堵上。所以,走或不走,就在阿桃一念之间。

    拾夏和庄嬷嬷各自回去准备,阿桃拖着有千斤重的脚步回到卧房。

    太阳从夜色中出来了,阿桃撩开幔帐,阳光便洒在燕珩安详的睡颜上,阿桃无声地在他身旁坐了一会儿,没来由地落下泪来,幔帐落下,她身影印在其上,纤弱动人。

    等燕珩再次醒来,已快到中午。睁眼不见阿桃,燕珩免不了到处找人,宫人告诉他皇后在书房里。燕珩便跌跌撞撞跑到书房来,果真阿桃立在墙下,背着手看他挂着的画。

    “那是我老师班苏画的,”燕珩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袍,走进房来,指着那几幅画对阿桃道,“但是这四幅梅兰竹菊中,只有一副是真迹,其他都是我仿的,阿桃猜猜,哪个是真,哪个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