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满一把揪起赵丁:“快说,那个人是谁?”

    梅妍观察着赵丁每个细微的表情,发现他之前像吸满水的粗草纸随时会崩裂,可是在师爷和赵满的重压之下,整个人却诡异地坚定起来,看向自己的眼睛亮得渗人。

    这是怎么回事?

    马川也注意到了。

    赵丁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扭曲又怪异:“阿爹,我就是发现少了一条蛇,寻蛇未果,发现蛇被人打死了。这两个苦主连根头发都没掉,按大邺律令,既无死伤又无财物损失,能判我什么呢?”

    赵满盯着赵丁呆住五秒,随即扑通跪倒在地:“莫大人,青天大老爷,犬子只是寻蛇心切,误入秋草巷,被打得遍体鳞伤,这两个苦主毫发无伤,凭什么诬陷犬子?还有没有天理?!”

    赵丁立刻跪地磕头:“莫大人,师爷,草民赵丁有冤要说,昨夜草民寻蛇到秋草巷,只是想拿回蛇袋,却被梅妍刘莲两人诬为小偷,秋草巷的恶人们蜂涌而至,把我打得浑身是伤。”

    “莫大人,马川身为仵作,不分青红皂白把草民关进马家的院子,受饥挨冻地过了一晚,现在一阵阵地发冷……多半是感染风寒,求大人为草民作主啊!”

    “莫大人,丁儿命苦啊,幼时染疮捡回一条命,落得满脸麻子,至今没有成亲,身子骨本来就弱,还被秋草巷的恶人们如此折磨,丁儿命苦啊……”赵满老泪纵横,眼神悲愤。

    赵丁忽然呼吸急促起来:“阿爹,孩儿疼,孩儿冷,又冷又饿,救救丁儿!”

    “莫大人,草民赵丁状告梅妍、刘莲和马川三人,诬良为盗,诬我放蛇杀人……秋草巷恶人们殴打草民,打得浑身是伤,请大人为草民作主!”

    赵满忽然跪倒,腰板挺直,重重一磕头:“莫大人,赵家如此冤屈,您若不秉公办理,草民就去巴岭郡击鼓喊冤!”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

    公堂之上一片死寂!

    梅妍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峰回路转成这样,熟悉的、被人算计的感觉浮上心头。

    马川脑海里思绪纷乱,凭着多年的磨练,楞是整理出了相关的线索和细节。

    这招放蛇杀人的计谋非常毒辣,蛇放在梅家与马家之间的藤蔓上,那个时间点,正是三人回家的必经之路,少则咬一人,多则三人被咬,立刻毒发身亡,没有救回的可能。

    退一步,蛇没咬人被发现被打死,多半是扔掉,但是他们留作证物,赵丁等到人都歇下了才动手取蛇袋,如果不是梅妍突然冲到院子里,第二日早晨没了蛇袋就无从追究。

    让赵丁没想到的是,取蛇袋被发现,刘莲梅妍将计就计大喊捉贼,整个秋草巷的人都成为人证……

    但是当这一切反转的时候,面临牢狱之灾的就是梅妍、马川和刘莲,以及秋草巷的所有人,俞婆除外。

    梅妍和马川不约而同地皱紧眉头,这计谋比竹叶青的毒牙更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