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蹄子闭嘴,去各处打听打听,谁家坐月子吃得这么好,以为自己是诰命的官夫人呢?啊?有这么败家的吗?”一个瘦骨伶仃的妇人提着一篮子吃食,气呼呼地走出陶家。

    陶桂儿追了出来,死命地拽住篮子:“奶奶,你都拿走了,我们吃什么?!”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陶桂儿的右脸浮出清晰的指印,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却倔强地不流下来,仍然拽着篮子:“奶奶,我阿娘的命是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这些是梅稳婆嘱咐买的!我决不让你拿走!”

    “呸!哪来的梅稳婆?什么东西?!见天的胡说八道!”妇人瘦归瘦,中气却足得很,看周围聚拢来的人,嗓门更大。

    梅妍走过去,一把抢过篮子,递给陶桂儿:“我就是梅稳婆,老人家,你不顾儿媳就是不顾孙子,儿媳身子弱没奶水,孙子吃什么喝什么?”

    “虎毒还不食子呢,哪有当奶奶的抢儿孙辈吃食的道理?”

    妇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手指恨不得戳进梅妍的眼睛里:“你就是那个没羞没臊勾搭仵作的梅贱货?!”

    陶桂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奶奶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急忙挡在梅妍面前:“奶奶,梅小稳婆是娘亲和弟弟的救命恩人,您不能这样毁人清白!”

    陶家门口围满了人,个个看热闹看得一头是劲,真稀奇,这样美丽的少女竟然是稳婆?被人这么骂居然不哭?

    梅妍天生笑脸,眼神却透着冷意:“都知道女子清白声誉最重要,每每都骂人贱货,你说话怎么和脱逃的俞婆这么像呢?你们可知道毁人清白是可以去县衙敲鼓的!”

    “大家伙儿都听到了,个个都是人证,你再说一句试试?”

    老妇人却阴阴一笑,有些混浊的眼睛透着算计:“你敲啊,看衙门会不会理你?你去啊!”

    梅妍当稳婆这么多年,收拾的恶婆婆没有一百个,也有五十个,对付这些老人家很有经验,不论她们如何咒骂,不要顺着辩解,要立刻切换其他问题,问到她们词穷,一般越这样,她们越气急败坏,围观的人也越多,对以后的影响也越大。

    陶桂儿的奶奶还真不在梅妍眼里,忽然大声问:“俞婆在哪儿?!”

    四周陡然安静,下一秒就爆出吵闹:“俞婆躲在石墩后面看戏呢!”

    “桂儿娘亲胎位不正难产,俞婆半路逃走,陶家父女俩追到秋草巷,俞婆拒绝接生,闹得不可开交,马川仵作说我可以试,纯属无奈之举。试了也许还能救,不试肯定一尸两命!”

    “俞婆放狠话,陶家天亮前必定报丧,天亮以后母子平安,她来质问陶家,被泼了脏水怀恨在心,就找你嚼舌头是不是?”

    “抢走吃食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是桂儿的娘亲身子本来就虚弱,你这样闹,还打算天天大闹一场,你儿媳气出个三长两短,或者干脆气死了,如了谁的意,又称了谁的心?”

    “没错,到时俞婆就可以到处吵吵,证明自己没错,就能挽回她的脸面,你不明白么?”

    老妇人浑身一怔。

    围观的妇人不少,一时间都拿眼刀扎俞婆,太歹毒了,什么东西?!

    梅妍抓住机会补刀:“儿子在外面出工养家,当娘的抢吃食打孙女还把媳妇气坏了,儿子回到家,你怎么交待?你还指着儿子养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