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致命。这是寄秋在看到丹尼斯.菲尔德的遗体时脑海里瞬间冒出来的词。

    平日里德高望重的子爵双手交叉放置胸前,静静地躺在地窖的木板上。天气已经开始变冷,尸体腐烂程度不是很高,如果没有脖子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这位贵族老爷正是像睡着了一样。

    “这并不像是死了三天的样子。”华生套上手套开始检查,捏开口腔,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物,翻开眼皮,瞳孔放大涣散,按了按肩部和腿部的肌肉组织,“脸部没有尸斑,还是失血过多的苍白。有人给菲尔德先生请过入殓师吗?”

    “这正是这件案子离奇之处,菲尔德先生被发现时就是这样的。而且床单上没有任何喷溅的血迹,只有和身体接触的地方沾上了一点。”葛莱森紧皱的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寄秋走上前用手比了比伤口大小,一指长两指宽,不像斧子,斧子造成的伤口不可能这么窄,也不是刀和匕首,眼前这道致命伤口明显比这两样要宽的很多。

    ‘这种伤口要什么样的武器才能造成呢?’

    “葛莱森先生,利器是什么?”寄秋把心里所想的问题问了出来。

    很快一个警卫带着她所好奇的证物走了上来,一只沾满血的弓箭。“菲尔德先生就是被弓箭划开...杀死的吗?”

    “是的,你真聪明,小加里先生。”葛莱森面对还没有到他胸口的小孩子态度很敷衍,只不过碍于福尔摩斯的面子不好发作。

    华生就不在意那么多,直接把凶器拿到手上往菲尔德脖子上对去,“完全吻合。”

    “凶器在管家马杰里.莱斯利房间里找到的,但案发当天的前一天到后一天在朴次茅斯的侄子家。”葛莱森面对凶手一点头绪也没有的案件进展有些颓唐。

    “我想,我们该见见证人了。”一直沉默的福尔摩斯终于从阴影处走出来。

    “先生们,我为菲尔德庄园服务三十年了。不得不说,老爷是很慷慨的绅士,他一向很大方,从来不克扣下人的工钱。除了脾气古怪点之外没什么不好,发生这样的事真的是太令人伤心人...”菲尔德庄园的胖厨娘马琪.莱斯利用手帕擦拭着眼泪。

    “莱斯利太太,请问九月十二号那天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你在哪里?”福尔摩斯打断了这位厨娘可怜的哭诉。

    “我在自己的卧室,先生。”厨娘突然被打断,下意识回答道。

    “谁能替你证明?”

    “索菲亚,她是菲尔德庄园的女佣。那天晚上我们正在一起讨论第二天的晚餐。我们聊了很久,索菲亚不敢一个人回去,就在我那里睡下了......”莱斯利太太声音很沙哑,脸上还残留着刚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红晕。

    “福尔摩斯先生,我有些话想问莱斯利太太。”寄秋扬起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福尔摩斯,满脸都在写着我也想问,在得到许可之后,朝着这位胖厨娘走近一步,“莱斯利太太,索菲亚为什么不敢在晚上一个人回到房间。这个庄园有什么令她害怕的吗?”

    “不,她的胆子简直比老鼠还要小。她是我活了快五十年见过胆子最小的一个人。一只蜜蜂飞过都要吓得心神不宁。”莱斯利太太很快给出答案。

    ‘真的是这样吗?总感觉就像是背好的台词一样。’

    得到自己需要的答案之后,寄秋离开被当作询问室的客厅。一堆警卫在庄园里进进出出,她观察了一会儿。

    “福尔摩斯先生想要一份菲尔德先生生平的资料。”寄秋拍了拍脸,神色严肃地走到正在对另一个黄皮肤警卫发号施令的男人身前。狐假虎威的效果很好,很快就得到一沓记录的稿纸。

    寄秋单手拿着稿纸,另一只手在上面滑动,苏格兰场早期记录员的字迹潦草,有的甚至还简写,她看得很费劲,努力不去落下任何一句话。过了一遍这位贵族老爷的生平就是,青年丧妻,留下一个女儿,在十年前就生病死掉了,中年失去了自己女儿,晚年失去了自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