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的都是图名图利,见不到好处,人心自然就散了,队伍也就不好带。

    孙疤子的小弟们开始另立山头。

    另立山头这个过程中必须得分出个大小王来,程万里和他这样的小马仔肯定也得抱住一根大腿。

    抢地盘是最残酷也最血腥的,大佬们高坐太师椅,小弟们冲锋陷阵,刀枪无眼,流血负伤在所难免。

    在周扬看来,这些都是精力无处发泄的中二青年吃饱了撑的,属于没挨过毒打的类型。

    动刀动枪的,低俗,愚蠢。

    眼下的情况还是好的,等小马哥主演的《上海滩》在内地上映以后,这帮盲流子不拎个片刀,好像都不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

    没砍过个把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某某手底下混过。

    大概当这群人进了笆篱子,面对着冰冷的床铺和头顶那片格子大小的铁窗时,也会留下无助且悔过的泪水,咬着窝窝头豪迈的唱上一嗓子;铁门呀铁窗,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望外边。

    他长得瘦小,程万里胆子小,有了共同语言,两人就往一块凑。

    欺软怕硬是社会通病,混混们也知道柿子专拣软的捏的道理,勉强来说,程万里也算遭了无妄之灾。

    小年轻讲完了,心里其实是忐忑的,尽管也知道佛爷们张口闭口把谁谁谁剁吧剁吧埋了是吹牛居多,但挨打也疼啊。

    更不用说现在德四儿手底下的兄弟近百号,谁知道里边有没有三五个不要命的疯子。

    果然德四儿说:“兄弟如手足,撇下兄弟挨刀子,自己怂了这样的货色就该三刀六洞。”

    周扬瞪了他一眼,说道:“干啥?你是土匪还是流氓?咱和这些人不一样。五年十年之后,你觉得别人叫你陈某好听,还是陈总好听?”

    德四儿挠挠脑袋,说:“三哥,那这仇就不报了?”

    “什么仇什么怨?你打也打了,还嫌不够?”他虎着脸没好气的说道:“一会带这位小兄弟该包扎的包扎,该看病的看病,然后报警,万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卢月芳说:“这事听你三哥的,别一天喊打喊杀的,到时候再把自己折进去,孙疤子不就是个例子吗,现在你是美玉,可不是砖头瓦块。”

    不情愿的点点头,德四儿不得不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卢月芳见机搀扶着那小年轻出了病房,德四儿给周扬和小五子一人散了一根烟,三人开始吞云吐雾。

    “孙疤子现在活得还挺自在呗?”

    德四儿一愣,咂么着嘴说:“可不是吗,这孙子对外人狠,对自己兄弟下手也不手软,该卖的卖,有了给他顶雷的,他自己虽然伤筋动骨,但还有心思折腾,表面上看着人五人六的,过得还算滋润。”

    冷笑一声,他心道,要不是认识了三哥之后脾气改了,他早冲上门好好磋磨磋磨这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