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太也说,“亲家母,你不用管他,他是受穷的命,放不下家里那几亩地。”

    说着说着,阿太也心有戚戚,也不晓得寄养到二大伯家的三只母鸡怎么样了。

    还有大门口的菜园子,一冬天过去,恐怕玉米杆圈起来的篱笆墙早就让调皮捣蛋的孩子鼓捣坏了,菜园子的地也该翻了,快到了种早菜的时候。

    阿爷又说,“不用留了,从家里进城也就几个点的功夫,随便搭个进城送东西的骡马车就成,再说我还想着从家里淘换点大笨鸡给方圆补身子,胡同口的鸡可不成,好的都让人挑走了。”

    阿爷铁了心要走,就不是别人三言两语能劝得动的。

    老太太只能退一步,招招手说,“三娃子快点上厨房看看,把肉呀菜呀,给你阿爷装上,还有你后院的烟酒,放着也是放着。”

    阿爷拒绝道,“不用那么麻烦。”

    从这也能看出两头的远近了,换成老太太回东北,阿太绝对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说到底,娘家人都是外姓,不一样的。

    这几个月,也算见识了外孙女婿的能耐,有钱有势,关系人脉遍布海内外,上门来给他这个长辈问好的都是西装革履的大老板,小汽车坐的尾巴骨都酥酥麻麻的,早先的显赫要员家庭也不过如此。

    唯一不放心的还是外孙子,阿爷也算是看明白了,外孙子的出路还在孙女婿身上。

    姐夫小舅子没大小反正,怎么着当姐夫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

    他识趣的退一步,外孙女婿不是个小气的人,怎么能不念他的好,提携小舅子一把。

    实在挽留不住,周扬回屋里拿了点钱,一股脑塞到阿爷手里,说道,“阿爷,这点钱你拿着,回村里多收点笨鸡,给方圆补身子。”

    “买笨鸡那能用得了这么多钱?”阿爷也知道买笨鸡只是个说辞,这些钱是孙女婿的心意,只是如何也不肯收,手一搭到上边,心里就有个大概,这一摞票子,少说也得有一两千。

    阿太也说,“把钱收起来吧,在乡下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反倒兜里揣了钱担惊受怕,睡觉都睡不安稳。”

    “是这个理儿,给我钱还不如给我多装几瓶酒,要不干脆把大黑也带给我养。”阿爷笑着说道。

    “大黑就算了,我做不了主,也幸亏四丫头不在,要不非得闹。这么着吧,二黑牵走吧,那窝狗崽长得也差不多了,看上了也拿走。”

    讨价还价一番,阿爷带着一大三小四只狗,冻鸡冻鱼若干,冻牛排冻海鲜若干,还有一箱子烟酒,准备回乡下。

    周扬说,“我让老许送您一趟吧,这些东西也不好拿。”

    阿爷摆摆手,“你那车太高级,反倒不行。冻货半路上就化成汤水,好东西也糟践了。我跟胡同口老宋头商量好了,他家二小子开大解放送我,零东马西放斗里。”

    也不用别人帮忙,程老二跟着回去一趟,搬货卸货,阿爷早已经考虑的周全。

    另外这些东西他自己吃到猴年马月也吃不完,肯定要给亲戚紧邻分点,不在这些日子,可全指着人家照看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