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光和江半深都没料到司予反应如此大。

    顾尘光在司予脑袋上一揉,笑道:“予儿说说,我为何去不得?”

    司予被问得有点纠结。

    她又不能实话实说,一时情急,竟编了个相当拙劣的借口:“顾师兄,这是我们赤阳峰内部的事情,如果要麻烦你来帮忙,那我们多不好意思啊。”

    她扭头看着江半深,劝道:“六师兄,你说是不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不要麻烦外人了嘛。”

    江半深自认与顾尘光情谊深厚,若是今日之事二人易地而处,他亦会毫不犹豫地去帮忙,是以先时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听司予这般说了,才觉得她说得有理。这算是一己私事,他不该为了一己私事,叫兄弟陷入险境。

    “师妹说得对。”他道,“顾师弟,踏灵渊太危险,我自己去便是。”

    司予在一旁帮腔:“对呀,我六师兄一个人完全搞得定。”

    她心道,只要有她在,江半深就别想拉着顾尘光涉险!

    眼前这师兄妹二人一言一语,说得顾尘光的心越来越沉。

    从前那个喜欢粘着他、一有事就请他帮忙的小丫头,如今到底还是与他生分了。她将江半深划为自身阵营,一口一个“我六师兄”,自豪又亲昵。却将他远远地不假思索地推开去。

    他早就发现,若有第三人在场,她从不像往日里那般亲昵地唤他“顾哥哥”,而是中规中矩地叫他“顾师兄”。他先时也没细想,如今觉得闷得难受。

    “外人?”顾尘光面有戚色,轻叹了口气,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半晌才吐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同为华阳弟子,何来外人一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在刻意压制着什么情绪。

    司予奇怪地看向他。他的面部肌肉有些许僵直,似乎快要挂不住脸上的笑容了。而他的眼睛却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浓郁的黝黑的深不见底的双眸中,有种受伤的情绪一闪而过。

    但这些不正常的细微的表情,在顾尘光脸上停留的时间很短暂。很快的,他又恢复成往日模样。

    “江师兄何必对我如此客气?踏灵渊这种地方,两个人去,胜算大一些。”

    一番话气得司予直跺脚。顾尘光这个大傻子!白瞎了她找得一堆理由!

    “既然两个人去胜算大,那么六师兄,我陪你去便是了。何苦麻烦顾师兄呢?”

    顾尘光看着司予,轻声道:“司师妹,何谓麻烦?”

    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终于消失了。

    江半深这才终于察觉出什么来。他看了看傻子司予,又看了看顾尘光,迟疑道:“顾师弟和师妹是旧识?”

    司予看白痴一般看着江半深。她和顾尘光旧识得还不够明显吗?这个傻子该不会以为顾尘光是因为与她一见如故,才专程来辅导她功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