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回答道:“是呀!比如把鸡塞进猪肚里,细细地煨出来,味儿又香,吃了还补。不过我们穷人家可吃不起这样的菜,烧出来那可得卖好贵才够本哩。我想出来后也就试过一回——因我爹摔了腿,煨了把我爹补身子的。这不是跟码头上卖的大锅菜分开了?到时我家还卖我家的大锅菜,你们卖你们的。”

    “好啊!”毛掌柜拍着大腿赞道。

    陈昱听了也连连点头,又问菊花道:“那菊花姑娘是愿意把这些方子卖与我了?这样的菜式你一共想出来多少道?”

    菊花抬头瞧瞧自家的房子,又转向他道:“自然是愿意卖把你的,咱又吃不起这样的菜。就是烧出来,二里铺那样的地方也没人买。卖把你换些钱也好留着盖房子。拢共有五六道菜吧!”

    大家听了她的话都笑了起来。

    李长风瞧着她不免心生怜惜——她说来说去,不是给哥哥娶媳妇就是要盖房子,倒像是当家人似的。他娘说的没错,这菊花就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就是脸坏了,怪可怜的。

    郑长河很是惭愧,自己还不如菊花会说话哩。他见闺女说得头头是道,也不敢插话——怕说错了害得娃脸上不好看,只好一个劲地嘿嘿傻笑。

    陈昱对菊花含笑说道:“那菊花姑娘就开个价吧,我们总不能叫你白白付出不是!”

    菊花故作踌躇地想了想道:“还是你来说吧。我也不晓得该卖多少钱合适,我也不懂哩!”她是真的不知这里的行情,怕说少了吃亏,说多了惹人反感,瞧这两人应该不会跟她计较,便把主动权交出去了。

    陈昱微笑问道:“你信我?”

    菊花瞥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跟长风哥长雨哥是同窗,又是读书人。读书人最是讲理的了,想必不会占我们穷苦人家便宜的。”

    这话说得大家又笑起来,明知道她装可怜,也没反感!

    李长雨大声笑道:“菊花,就冲你叫我一声‘长雨哥’,我也不能叫你给人欺负了。陈昱,听见没?你们家也不缺那点钱,这价可要给公道了,不能跟奸商似的。再说,这菜要是卖火了,那可是能帮你赚大钱的。”

    陈昱摇头笑道:“瞧你说的,我怎也不会欺负菊花姑娘的。要不这样,菊花姑娘若是能信我,我就按酒楼的收入提成给你,我赚的多你也分的多,怎样?”

    菊花大吃一惊,暗想这人倒是舍得,不过她可不想跟这些有钱人扯上关系,这钱哪有那么好拿的?

    菊花眨巴了两下眼睛,对他说道:“那也不好哩。我可不能占你家的便宜。我虽然能凑几个菜把你,不过,开酒楼想必也不轻省,要费好多工夫。就算赚了钱那也是你家的本事,可不光是菜的缘故。我娘光卖个猪下水每日都操心的很哩。”

    陈昱见她竟然能不见钱眼开,心中暗赞,再一想她面巾下的丑脸,心里不由得有些惋惜。

    郑长河这下插上嘴了:“那是。做哪样事不辛苦,钱是那么好赚的?咱可不能多要你的钱。”

    毛掌柜见这父女二人都实诚,不由对他们大生好感,便对菊花笑道:“菊花姑娘,既然你跟你爹都这么实诚,咱就给你个公道价——每道菜按二十两银子算咋样?”

    他可是给了个高价,这小地方二十两银子可不少了。

    菊花还没开口,陈昱便摇手道:“二十两太少了。三十两吧!”

    毛掌柜瞧着自家的少爷,张了张嘴,想说啥也没说出来。他想,这酒楼一年也就赚几百两银子,这一下就付出这么多,少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昱像看出他的心思,笑道:“毛叔,你想的也没错,咱下塘集这小地方,酒楼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但这跟菊花姑娘的方子可没关系,不是她的菜不好吃。我吃过菊花姑娘做的猪下水,想必那‘猪肚炖鸡’等菜的味儿会更好。我爹正准备到清辉县去开个酒楼,那时只要做出名声来了,赚的也会多些。菊花姑娘,就按三十两银子一道菜算吧,你看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