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可不是啥也不懂的乡下小子,知道这几个老头个个都是不得了的人物,闻言大喜,急忙让黄豆跪下给黄老头磕头,还说回头备了厚礼再来正式参拜。

    有老爹压着,黄豆只好不情不愿地给黄老头磕了三个头,还嘟囔说吃了亏。要黄老头去张家私塾教书啥的。惹得初雨又拿眼瞪他。

    黄老头写完黄豆二字,瞥了小娃儿一眼。对青木道:“莫要训斥吓唬于他,随他本性自然才好。此事也莫要张扬,磕过头就行了,莫再大张旗鼓地拜师。自明年元宵之后,让他先去私塾读书,逢双日来老夫这即可。”

    青木恭敬地应下了,忽听黄豆嘀咕道:“这字儿咋硬邦邦的哩?不像周爷爷写的字儿滑溜溜的。”——他把张大栓的原话又给学过来了。

    青木听了无地自容,几个老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捶桌不止。

    黄老头却捻须微笑,自觉这弟子十分合心意,将来的日子怕是精彩的很。

    黄豆得了这字,心里十分高兴,这可不是他开口要的,是这老头自己要写给他的,爹也不好说啥。

    这么想着,忽然记起菊花的话,他用手捻着那张字纸对青木道:“爹,姑姑说这字儿要裱起来,不然放不长哩。”

    那个瘦老头——殷夫子问道:“你姑姑是谁?”

    他听黄豆老是姑姑说、娘说,觉得这两妇人把孩子教的不错,尤其是说周夫子返璞归真的话,不像一个村妇能说出来的,是以这么问,倒忘了先前黄豆说姑姑姑父的话,没想起来他姑姑是张槐之妻。

    青木正要回答,却听黄豆说道:“姑姑是我爷爷奶奶的闺女,是我爹的妹妹。”

    说完疑惑地瞅着殷老头,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你都不晓得?不是说你们都好有本事么!

    哈哈大笑中,黄老头最开心,他终于见到殷老头吃瘪了。

    青木则尴尬极了,就要拉着儿子告辞,可那幅字的墨迹还未干,只好等着,又拿眼瞪儿子,可黄豆根本没看见。

    殷老头却是个幽默的,他一本正经地对黄豆道:“多谢小哥指教!”

    黄豆很大度地说道:“不谢!这也不算啥。”

    又好心地对殷老头做延伸解释道:“我家才这么叫,可我外婆那个村子都是叫‘姑妈’的。我姑姑不让叫‘姑妈’,说是把人叫老了,叫‘姑姑’显年轻一些。”

    另一个老头——青木记得他是灵州沈光——绷不住,喷出一口茶,慌得黄老头一把扯起那字幅,瞪了他一眼。

    黄豆莫名其妙地瞧着他们。

    青木再也忍不住了,喝道:“咋这么多话?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黄豆就不敢吱声了,心里却奇怪,不知挨骂的原因。

    这时,一个婆子提着青木带来的两个篮子走进来,里面各放了几个盒子,对青木说,这是太太让准备的几样点心。送给郑家和张家的哥儿姐儿们吃的。

    青木忙郑重地谢过了。然后跟周夫子黄老头等人告辞,喊黄豆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