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得那么紧,锋利的石刃割破手指,人都没察觉。

    越潜拿着沾血的石片,霍霍切割一根竹材,他能熟练地使用石片这种原始工具,在这里,奴隶也只有石器可以使用。

    石片远远不如金属那般锋利与坚硬,但只要使用得当,掌握方法,石片也很便利。

    越潜揣着石片,携带竹材返家。

    还没走到家门口,远远看见常父站在一棵大树下,四处张望的身影。想是常父见他出来这么久,还没回来,怕遇着野兽,外出寻找。

    越潜看到常父,常父也正好瞅到他,责备:“让你别走远,你上哪儿去。”

    越潜不恼,回道:“就在屋后。”

    月亮已经挂上夜空,越潜才发现他和常父都站在一棵梧桐树下,见到梧桐树,使得他想起那只凤鸟。

    有好些天不见凤鸟的踪迹,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回它要是再出现,就把它囚住,养在鸟笼里。

    越潜一时阴郁,竟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

    水稻发芽,很快长出嫩绿的叶子,密密麻麻一片。

    一茬茬秧苗被小心翼翼地从育苗地里拔出,放在竹篮里,提到水稻田边。常父手把手教越潜如何将秧苗插种在水田里,越潜认真学习。

    云越族人以稻米为主食,常父即便被俘前是个不事生产的贵族,对水稻耕种流程也较熟悉,再说还可以向其他正在插秧的奴人学习。

    越潜两脚扎在水田中,弯着腰,学人插秧学得像模像样,他身上穿着新制的麻衣,这件麻衣的制作工艺粗糙,样式很丑。

    种完手里头的稻秧,常父缓缓直起身捶打老腰,他边捶腰边看在旁劳作的越潜。

    常父心想:这小子要真是个田夫尚好,那还有几分自由,几分盼头。

    越潜自顾插秧,他双手双脚都是泥土,就连脸上也是,太阳老大,烤着他毫无遮挡的臂膀,烤得发红。

    他的汗水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划过下巴,滴落在泥水里。

    不大的水田,两个毫无耕种经验的人一番辛苦劳作,在天黑之前,将秧苗齐齐整整插种在水田里,没耽误农活。

    坐在田埂上,望着水田里稀疏的稻苗,越潜有些走神,他想起云越国的水稻田,一亩又一亩齐齐整整种在云水两岸。

    越潜孩童时候,曾经跟随父兄乘坐龙舟,一同出游,沿途看见金色的稻田。风起,稻株齐齐摇摆,似波浪般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