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啊今儿个是个什么好日子啊、看看这是谁贵脚踏贱地啊!”顾知晴见到尚远,欢喜的嘴都合不上:“位高权重的广靖侯耶,跺一跺脚整个朝堂都要晃三晃的广靖侯耶,见他一面要排队等个三天三夜的广靖侯耶,动动手指几十万两白银就不见了的广靖侯耶!老天有眼,竟让他落到了我手中耶!”

    尚远面无表情任她嘲讽,只低声解释一句:“裁撤你军费乃是公务,别说的像我贪墨似的。”

    “不就是没喂饱你,你才裁我军费么!”顾知晴思及往事,怒气上涌,面上却还是笑着道:“果然善恶皆有报。广靖侯,哦不,罪人尚远,如何见了本将军还不下拜?”

    “燕炽将军,他身负重伤,实在无法动弹,请将军见谅。”萧长白忙道。尚远是他这一世布局的重要棋子,他不能让他有事的。

    “真是扫兴。”顾知晴遗憾地道:“让尚远如蝼蚁般跪在脚下苦苦哀求,想想都兴奋的不行啊!”

    “顾知晴,我万没想到你也是那等落井下石之辈。”尚远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怒气:“你想如何折辱我悉随尊意,只是想让我向你屈服,你做梦!”

    “满足他满足他!”顾知晴激动的不知怎样好,拉过谢慎宜商量:“让他去扫马粪?还是去修城墙?不行,都不够得劲,十二郎帮娘想想......”

    “将军,他如今这样子,若是做苦役,怕是不上三两天就一命呜呼了。”萧如安出于一个医者的角度,说道。

    “那可万万不能!带他去医营好好养着!”顾知晴搓着手郑重嘱咐萧如安:“务必要把他养好,养的壮壮的,啊,在他向我屈服之前务必不能让他死了!”

    .......

    “虫子”无暇理会母亲与尚远的纠葛。休息了一夜醒来的他发现,自己好像长大了一些。先前只有指尖大小,现在长到一整只手指大,也能操纵着一整只手指自如活动。

    “虫子”大为欢喜。如果自己是可以长大的,那总有一天,自己会大到足以控制整具身体。

    眼下能控制一整只手指,也足以他做出一些事情来。

    于是谢慎宜便发现,自己的怪疾有了新的变化。独处无人时候,右手食指会一笔一划在空气里写字。

    “杀了萧长白。”他第一次发现时候,食指写了这五个字。

    谢慎宜倒吸口冷气,心想自己莫不是撞了邪祟?还是好生凶残的邪祟,鼓动自己残害亲人。

    按说病情有了变化,他该立刻告于萧如安知道。然如今的谢慎宜决然不肯。自这病首次发作后到现在,期间也给萧如安再看过两次。萧如安总意图扒下他全身衣服细细看过所有痛过的地方,故而谢慎宜再不肯叫她看诊。虽是他们已定了亲,定了亲才要格外避嫌啊!

    故而现下谢慎宜只思忖着,是不是该把这手指剁了?

    “虫子”知道自己诚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赶紧安静了一日不敢轻举妄动,重新思索对策。

    “二十四日夜狄人偷袭小虞堡。”第二次“虫子”写道。他苦思冥想,才想起前世此时似是有过这样一次敌情的。

    谢慎宜纵然觉着这情形匪夷所思,然也传下令去,命小虞堡加强戒备。

    然二十四日小虞堡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

    定是因为自己满心满脑都是军务,故而这手指虽是失控了,也尽胡乱写些军务相关的事。自己竟当真了,真真可笑。于是谢慎宜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