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陵渡口,静深潮涌,白日里来来往往的商队,夜里浅眠无鼾。

    寒冷的月光伴着冷风吹过海面,掀起一阵波澜。

    两个暗色衣袍的小厮状的男子鬼鬼祟祟的正搀着一位看不清脸的颤颤巍巍的瘦弱男子走到渡口旁。

    停在岸边却并不起眼的货船上走出来一位精壮汉子,一双利眼不停的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两个小厮满脸愁闷:“管家也真是的,非让咱俩来送这老家伙,捞不着一滴油水不说,还费尽了力气。”

    另一个满身肥肉的小厮憨厚一笑:“快别说了,老爷肯定不会亏待咱俩的,就算不犒劳,咱本来就是府里的家生子,为府里办事,咱就别发牢骚了。”

    刚才满脸愁闷的小厮听后更皱紧了眉头:“要吵说王大娘也是府中最精明的厨娘,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蛋子。”

    船上的精壮汉子不悦道:“你们俩,要吵回去吵,现在看看是说三道四的时候吗?快点把这个老头送走才是正事,办不好差事,仔细老爷扒了你们的皮。”

    那两个小厮顿时闭了嘴,不声不响的架着那不省人事的蒙着脸的男子,船上的汉子刚要接过来——

    一支泛着银光的弓箭径直贯穿了那个汉子的掌心,他咬着牙发出“闷哼”的声音,鲜血一滴滴流在船板上,他往远处看去。

    一个身着远天蓝袍子的高大男子站在栈桥上,手上拿着把红色的弓,一个跃身便来到了近处。

    他感到大事不好,今日脱身有些难了,那两个小厮早就两股战战,不停地打着哆嗦,□□都有些湿了,他忍着痛睨了他们一眼,低声道:“按计划行事。”

    方才一脸不满的小厮忙跪下:“不知何方神圣,小人只是同弟弟将患痨病的老爹送回老家,白日里的渡船小人付不起,只能托货船担待,若阻了侠士的道且饶了小人。”

    另一个满身肥肉的小厮也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汗水不断的如雨般滴落在木板上,方才说话伏着地的小厮侧身瞪了他一眼,傻子就是傻子,什么都靠不住。

    徐苍凌冷冷道:“你说他是你爹,他姓甚名谁?在凤阳城住在哪条街?因何患的痨病?”

    “他叫……赵二,因家中排行老二,我们住在清泉街,他是娘胎里自带的痨病,如今病情加重,身体孱弱,时常晕厥。”那小厮眼球一转。

    徐苍凌厉声道:“得了痨病之人,必不会晕厥却并无咳嗽,他双脚并不是发虚,而是拖地而行,清泉街上都是商户,你们二人穿的袍子虽是暗色,可针脚却是官宦家的样式,说!你们二人是谁派来的!”

    那两个伏地的小厮已经软成一滩烂泥,管家嘱咐他们这个老头必要送到渡口,老爷早已派了船只接应,尚书府的护院六子会驶船在海上汇上商船,一路护送到老爷的老家徐州,管家再三强调这个老头十分重要,怎么活无所谓,只要人到了徐州就算成了,他们为少破绽,擅作主张迷晕了他,一路拖了过来,谁知就差临门一脚,就被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坏了事。

    那个精瘦的汉子血淋淋的右手早就没了知觉,肥胖胖的身躯的小厮实在撑不住,三叩五叩头都撞破,满脸惊恐的说道:“爷,爷,小的这就说,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从来没干过亏心事,我们是……”

    徐苍凌只听到一声闷哼,那个小厮软软的身子就瘫了下去,背后插着一支泛着银光的弓箭,船上的汉子睁大双眼,他从右手上拔出了弓箭,一把插在了男子的后背,他颤抖着双手看着徐苍凌,“老子跟你拼了!”

    徐苍凌看着他的拳头将要靠近鼻尖,轻轻一避,那个汉子一个踉跄,徐苍凌转身将他踹倒在地,汉子被他踩在下面咬牙切齿道:“你从我嘴里休想知道一个字。”

    徐苍凌俯身探去,汉子早已两眼一翻,嘴角渗血,没了气息,他掰开他的牙关,从舌根齐断,咬舌自尽。

    剩下的那个小厮早就快要吓晕,整个人满脸发白,爬过来扯着他的衣袖:“侠士,爷,您饶了我,饶我一命,我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赡养,您行行好,饶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