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绫却只是身子微倾,笑对他道:“你且放心,眼下你只是被喂了些软筋泄力的毒药罢了。不过嘛……”

    她挑起眉,目中狡黠:“若三五日后,你仍未服解药,那估摸着就只能一直瘫在榻上生不如死了此残生。”而后她又故作惊状道,“呀!我忘了,你是山匪,应该是瘫在牢狱之中,待定罪之后被拖出去切脑袋才是。”

    这话不可谓不渗人,可大当家不愧是大当家,此刻并未被她吓住,只冷声道:“果然最毒妇人心。今儿老子落你们手里,就没打算能活着出去。别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唬住老子,有本事一刀杀了我,老子眼睛都不带眨的。”

    昔日决心落草为寇,便早就有此觉悟。事已至此,何妨不求个痛快,因而他大声狞笑道:“哈哈哈,你要是不杀老子,但凡老子有口气逃出去,老子定要杀光你全家为我弟兄报仇血恨。”

    落风听到这狂言狂语,眼底一片寒光,杀意再起,手上之剑又在蠢蠢欲动。

    然,宋青绫快他一步。她单手猛然拧住大当家衣领将之高高提起,可转瞬又将其轻轻依在榻边墙上靠着,还顺道替他理了理领口的褶皱。

    想激她,做梦!

    她脸上依旧笑意不改:“我宋青绫所求的,不过只是解药而已,既然吓唬人这招对你无用,那我少不得要改改计策,你方才可算给我提了个醒儿,你以我家人相威胁。我也可以依葫芦画瓢,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

    大当家初听之下,只不以为意轻笑出声,除了三石山上的弟兄,他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家人。可见着宋青绫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突然心生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宋青绫问向一旁的落风:“落风啊,据说城南孔家的小娘子于他而言很是不一般呐,你知道孔家在何处不?想来以你的身手,要将那姑娘悄无生息地带出来,定是易如反掌的吧。”

    “嗯。”落风果断应了声,竟真的抬腿就要去孔家掳人。

    这时,大当家眼中总算现出了一丝急色。

    见状,宋青绫笑着伸手拦住落风:“不急,威胁人嘛,自是要给人些许时间考虑的……”

    “身为衙门的捕快,你这么做,与我等贼匪何异。”大当家就不信她真敢牵连无辜之人。

    闻言,宋青绫俏皮机灵的笑意瞬间阴沉,眸光顿时寒气逼人:“你尽可一试。”

    大当家出身行武,两军对垒,容不得半点退缩,他直视着宋青绫越发凌厉的眸子,探究着,想辨个分明。

    怎奈宋青绫转身便挪到桌案边,笑咪咪地捧过来一碗姜汤:“来,落风,趁着姜汤还热着,你先喝上一碗,一会儿出门留心避着些人,面馆后头不是有个菜窖嘛,你将人直接绑到那处成。”

    随后她瞄了一眼大当家,接着道:“顺手你再给我砍了她一根手指带过来,你这样,再这样……”

    声音越来越小,大当家只知道宋青绫正在伏耳小声嘱咐些什么。可便是听不清,就前头那几句话也足够他惊骇不已。眼瞅着被叫落风的那人一仰脖喝完了姜汤,转身就走。他是彻底急眼了。只能咬牙切齿道:“你有种,老子一个大老爷们都没你这女人心狠手辣。你放过她,我给你解药便是。”

    宋青绫却没有招回落风,只是淡然地嘲讽道:“不敢当,论狠辣,我一小捕快怎敢跟你这山匪大当家相比。这么些年你们飞石寨在祁州府各县作案多起,什么抢劫、杀掠,绑架都干了个遍,死在你手里的人多了去了,你怎地还能厚着脸皮指责于我,真是可笑!”

    大当家当过兵做过匪,身负着累累血债,对于人命他早已麻木,可他心头仍存有一丝傲气,但见他下巴一昂,冷哼道:“牙尖嘴利,老子就算再混,手里也没粘上女人的鲜血。”

    言下之意,对女人下手,算怎么回事?简直厚颜无耻!

    无耻的宋青绫摇着头又很是无耻地回他一句:“诶,没法子呀,谁让我是个姑娘家呢,人小力微,对付不了大丈夫,只好去欺负小娘子喽。”那话音中还透着点无奈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