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关键的是,这个小隔间没有窗户,如果不开灯,这个房间就没有一点光亮。

    而段铭启,就是在这样狭窄的空间中,安安静静地看着书。

    他本来已经该拆石膏了,但被黄义泽这么一折腾,他不仅不能按时拆石膏,伤势还加重了。他的脑袋上更是缝了好几针,于是好不容易拆下去的纱网,现在又重新装到了他的头上。

    总之,他来时伤成什么样,这么多天过去,现在依旧伤成什么样。

    还是那个可怜兮兮,一副身体有近一半都处于石膏之中的“小残疾人”。

    可他仿佛对此浑然不觉。

    他专注地看着那本楚鸿给他的《动物世界》插画书,干净洁白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不时微微歪头,好看清藏在夹缝里的带拼音的字。

    楚思澳看着这样的他,蓦然想到了峭壁里的种子。

    生在夹缝之中,风吹日晒雨淋,却依旧不屈不挠,给点泥土就能顶着重重巨石傲然生长。

    她在门上叩了叩,眼眶有点儿发酸。

    段铭启抬头看她。

    她也不拘着,坐到段铭启床边,把装着葡萄的塑料碗递给他——葡萄是她亲手洗干净的。

    “你吃。”她说。

    段铭启摇了摇头,眼睛依旧盯着插画书,只说,“吃不了。”

    楚思澳这才反应过来,段铭启只有左手能用,确实没法剥葡萄。

    她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大眼睛亮闪闪的:“一只手也能吃葡萄的。你用牙齿在皮上咬一个小口,左手拿着,嘴巴一嘬,葡萄就吸进嘴巴里了。”

    “……”段铭启合上插画书,用看外星生物一样的眼神看她:

    “脏。”

    “什么?”楚思澳微愣。

    “脏。”段铭启又重复了一遍,“汁水都弄到嘴巴上,不邋遢吗?”

    “……”楚思澳长久没说出话来。

    自我怀疑好久之后,楚思澳才猛地意识到,刚刚,段铭启竟然跟她说了好几句话……

    她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段铭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