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小草远志

    小迁最近两天才知道武有武战,文也有文斗,图书馆里的“文斗”充分体现出唯小人难养,占地盘扩领土从古到今都是“王道”之战,在图书馆这么上下总共没几里的地方也会拼个你死活我。邹迁最初只是想在图书馆的六室里随拿随看顺便归类记录,取了书才发现没地方坐,绝大多数的座位上不是有书就是有零七八碎的东西占着,这是有主儿的标志,他也就只能把书借回寝室看,第二天一大早去图书馆,还没开门,队伍已经排得很长了,到点开馆,大家一拥而进,多数不是还书而是占座位,有的只是把书往位置上一放就走人。

    后来才总结出规律,很多人觉得寝室条件太舒服,而且经常有人出入,不太能学得进去,而教学楼里不是固定家派的教室常常课也不固定,自习一会儿没准就得换地方,所以图书馆和研室是最好地自习场地,够安静学习气氛一流,但研室有专门的三昈看管,也就是且问、且禁和且示,要求只限查阅不得外借,人走物离禁带吃喝,根本没机会占座,所以要求相对宽松的图书馆就成了必争之地。

    很多人有学习的**,就一大早去占座,然后去食堂吃早饭,再去上课,一上午的课结束后,觉得有点学累了,回寝室休息一下,休息完毕再出去溜达溜达,左晃右晃就到了晚上,有晚课的自不必说,没有晚课的想出去玩玩、泡妞约会的也不在少数,结果到了图书馆闭馆前,想起一天也没学什么东西,只好去取回占座的书,悻悻回了寝室算是完成一天的“任务”。

    可即便是这样,还有人为了这只有自我安慰用处的座位争得面红耳赤。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即使占了地座位也有可能会空一天,索性先坐下再说,绝大多数都还息事宁人不愿惹是非,如果最初占座的正主来了,大不了换地方。可小迁却目睹了一兵一法两家生为了一个座位到了非要去较场单挑不可的地步,争的只是无良占座到底有没有理。

    “占座不用固然不对。”图书馆管理员出来调停,“但坐了他人座位理直气壮也不是君子行为。”明显是在捣浆糊,各来五十大板。“你们争这一个座位不如都各退一步,换别的地方。”话说得周围人听了都不服气。“座位只有一个,你们有两个人,座位是死的,人是活的,又不是魂魄身体,非这个不行……”所有人都认为这管理员是书看多了的儒家生,说话颠三倒四完全不着边际。更解决不了问题。

    小迁听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为霜,收拾东西就往寝室奔,正巧赶上公羊沐下课回来,“沐少爷。你说为霜有没有啥变化?”

    “变化?”公羊挂好外套,卷起衬衫袖子,打算再战F-105(Thunderchief“雷公”战斗轰炸机)模型,“有吧。寒冰说她审美变得更时尚了,我估计是她跟荀因健处得不错……”沐心不在焉地说。

    “不是,你没发现为霜长得越来越像孟为露了?”小迁总觉得有点别扭,但却找不到原因,今天突然发现这别扭出在哪里了,“有时候连说话地尾音也很像,你不觉得?”

    “就是偶尔后面加个‘呐’?”沐听小迁这么一说,似乎有点像那么回事儿。“话说回来,孟为露到底哪里去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小迁掏出手机,“你等等,我问问专业人士。”说着拨了出去,“喂,小渊啊,骆砚在你旁边吧?我有点关于魂魄的事情找她。”

    “邹迁啊。我是骆砚。你是要问孟为霜和孟为露的事情吧?”骆砚接过电话开门见山,“小渊可是算家子。这点儿小事情怎么能不知道,你不是也算到了我跟她在一起才给她打电话的嘛。”

    “孟为霜的事情有点复杂。”骆砚看看周围,小声地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出生时候就有问题,你去找白雎问问,研室应该有田宗孟氏的资料,不过据说是机密档案,能不能弄到就看你水平了。”

    “好的,谢谢!”小迁撂下电话,笑眯眯瞅着公羊沐,“沐少爷,现在需要机密档案,就得靠你了。”

    “为啥?我也没处弄机密档案。”公羊沐看小迁一脸坏笑马上反应过来,“不去!”

    “哎?就是去一趟研室而已,也不让你去送死,而且,你又不是没去过。”小迁上纲上线,“这可是为了朋友,你不想为霜变成孟为露吧?那个女人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情咱俩先调查,如果没什么事情就当不知道,万一有危险,咱们也有个准备不是?”

    “为霜自己都不查,你查个什么劲儿,再说,这个事情就算轮,也轮不到你头上!”沐其实也想调查,毕竟最近为霜的变化地确不太符合正常规律,可是去研室查机密档案肯定又得欠白雎一个人情,上次孟昶的人情还没还,这么积累下去实在说不过去,更何况自己还不知道这些人情债怎么还才好,“要去,你自己去!”

    “真不够哥们儿意思。”邹迁知道这事情挺为难,如果带公羊去找白雎,逼白雎违反规定注定弄得大家都不好做,可这事情如果找其歌,八成还没办就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反复斟酌后,小迁决定去找第一人选荀因健。

    小迁找倒是找对了人,但却没把荀因健的性格考虑进去,事情刚说完,就被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他荀因健想要找资料会自己去研室,或借或偷甚至抢都没必要跟小迁合作,因为邹迁不值得做搭档,这个合作根本不成立。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寝室,唉声叹气后又想到老妈的那句“自己地事情都没弄利索就去管别人。”

    就这样,邹迁把这个事情撂在一边,继续鏖战自己的汉前资料,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为霜的事情也忘得差不多了,却收到一封短短的匿名邮件,上面地内容让他再度陷入混乱。

    “……田宗孟氏已巳年秋得一女,名路相,应孟家“刑名路漫,万不相离”之训。此女出世七天深受重身与传世相争之苦,孟氏家长遂请续家二子宁分得二身以居之,重身末喜之体为姐名曰露,传世般若月之身为妹名曰霜,分体二人不论主次但求相安,宁求般若月转世入佛家,孟氏允之……”

    小迁看着这封信觉得此事绝不简单,这不仅仅解释了为霜为什么必须进佛家,更说明了为露为霜本来就是一个人,末喜应该就是那个喜欢听裂缯之声的夏桀宠妃妹喜;没记错的话,般若月就是被后世称作度母的救度观音,二者一极恶一极善,怎么可能在一个身体里共存呢?可现在的情况是,两个身体又恢复成了一个人。

    还有,这封信到底是谁发来的?小迁算了半天算不出来,最后想到的只可能是荀因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