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檐村坐落在一个四面都是山的山洼处,形如一个元宝腚一样,如果周边没有这么多的煤矿,卷起的黑风染了山头,污了河水,那么瓦檐村也算的上山清水秀了。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说不上的历史长河里,瓦檐村的民窑就出名,那是因为老天爷给的饭碗,瓦檐村的山头里都是石灰岩,随便找个山头,寻一片松软的地势,抛个坑,挖点土,回家支口大锅用火烧一烧,再倒点水泡一泡就是上好的白涂,老百姓都用这个涂墙抹砖!

    瓦檐村的李家祖祖辈辈靠着烧石灰,做瓦罐延续了十几代的家业!《云山县志》也曾记载过李家的业绩。虽然时变境迁,烧民窑变成了耐火建材厂,但是厂里管事的依旧是李家,而村西头的大殿院也彰显着曾经李家的辉煌!

    临近中秋,日头出山也迟了许多,趁着蒙蒙亮的天,鸡还没叫,姜二就早早的出了门,为的是躲开那些倒夜壶的娘们,虽然唾沫星子淹不死人,但姜二眼下的风头太紧,多少也臊的慌!

    建材厂的铁栅栏上着两道锁,姜二拍打的铁门:“开门开门,有人么!”厂子里拴着护厂的大黑狗汪汪的叫了起来,门房的李有清光着腿,披着件褂子,掩开半拉门探出了半拉身子,迷醒着眼吼道:“谁?大清早的!”

    “李叔开门!是讷,二兴!”姜二朝着李有清挥了挥手!

    “哦,二兴啊?大清早的啥事!”

    “哦找李厂长有点事拉呱!李叔开门!”

    “那你去有义家找他呗,来这做什呢?”这时的李有清已经醒秧过来,明白了姜二来的由头,故意耍笑姜二。

    姜二打着哈哈的说:“这不是不方便吗!李叔先开门,让讷进去!”

    “哦,你等我穿衣服”李有清关上了门,十来分钟才磨磨蹭蹭的出来,开了铁门,还不忘朝姜二的后脖颈使劲的拍了一巴掌“你这个灰猴,干的好事!”

    姜二嘿嘿的笑了声,赶紧挤进了还没开展的铁大门,没进李有清的门房,绕开栓着的大黑狗向瓦檐村唯一的一栋水泥建筑物走去,瓦檐村耐火建材厂办公楼。

    李有义昨个一天过的也不舒服,强子走了快三年了,虽然户分开了,但是有着大孙子李晓俊的羁绊,郭玉芬还是李家名誉上的大媳妇呢!以那个败家媳妇的性子,这档子烂事迟早要出的,都过了三年了,也算给李家留了份情面!

    姜二是个啥种,村里人都知道,除了仁义,日子过的是打不到人数里的,光景过的土包锅烂摊子。也不找个正当营生,每天晃荡进晃荡出。

    只是郭玉芬和姜二扯油皮的事还好说,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以自己在村子里的威望,闲言碎语也落不到李家的头上,可是偏偏自己那不成器的三小子,扯着皮的把事往李家身上揽掩。混账玩意,每天不消停,想从姜二那穷鬼身上拔毛。昨天被自己用棍子撵出了家门!估计又耍了一晚的钱,到现在没见人影!

    李有义每天总是第一个来厂里,虽然是公家的建材厂,但是人们都清楚,厂子到这份上了已经算的上李家的半个产业了!十多年的老厂长,所以事事都得上心,马虎不得,也懒惰不得!

    李有清是自己的叔辈儿哥哥,安顿了晚上看厂子营生,也算的上尽职,平时都是自个开门完了去门房喊他起炕,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厂门已经开的大展!

    李有义推开门房,看着李有清穿着衣服躺着,在睡回笼觉。李有清听见有动静,知道这个点只有李有义来了,头也没回喊道:“有义啊?二兴来了,搁你办公楼那等你呢!”

    李有义知道,姜二迟早也的来找自己唠唠,只是没想到大清早的来,自己的思绪还乱着呢,不是谈话的好时候,准备转身回家,甩了姜二,眼不见心不烦,但是又想,自己又没做啥出阁事,躲他做什,怕他个什?又背着手朝办公楼走去!

    姜二圪蹴在门口,看见李有义来了,大老远站了起来,没吱声,等李有义到跟前,喊了声:“叔,您儿来了?”

    李有义没回话,板着个脸开了门,往办公室走去,姜二屁股后边诺诺的跟了上来!

    李有义用暖壶给自个倒了杯昨天剩的温水,坐了下来,拔了根烟也没让息姜二,自个抽了起来,也不问姜二的来头由应,也没说句客气话让姜二坐坐。

    姜二也不言语,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时间过去十多秒,感觉过得好长,自个找了个凳子,挪到李厂长的办公桌边,咳嗽了一声,缓解了下尴尬的气氛说道:“叔,讷和玉芬儿的事不是他们传的那样的!讷么祸害玉芬儿,讷们是处对象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