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番对话下来,倒是一边看戏的祝玉瑟有些失望,还以为傅清容超支了七十二两银子,这么大一笔数目,一定会受到训斥和拒绝的,结果什么都没有,还不是咽下这个哑巴亏,亏自己之前还以为傅清月这个嫡出有多神气,听底下人说起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没过多久,春蚕挑好首饰回来,祝玉瑟一看,更是失望,感觉没自己挑的贵重值钱,虽然看起来是蛮精致的。

    果然,结账的时候,她特意听了一下,傅清容的三百七十二两,傅清月的五百两,自己的只有二百多两,一对比,祝玉瑟心底思绪百转,滋味丛生。

    出了珍宝楼,没见傅逸文的踪影,三人便找到书铺那边去,几人汇合之后见天色不早了,一商议去百味斋用午饭,然后去胭脂轩选脂粉。

    这回傅清月没有跟着去,只是让春蚕去一趟买些东西,她则让二哥带着去书铺,想买几本闲书来打发打发时间,另外,找些灵感。

    “要是让父亲知道,我带妹妹你来这儿,不是买什么三纲五常、女则女诫的书籍,而是买些走南闯北、儿女情长的闲书,二哥这腿肚子···想来都隐隐作痛。”傅逸文边翻着书架上与四书五经有关的正经书,边留意着另一边正在选书的妹妹,忍不住开口委屈道。

    “二哥你就别叨叨了,不就两本书吗?放心吧,父亲还指望着你一朝登科、光耀门楣呢,没这么容易打断你的腿。”

    “听你这语气,还有些失望?”傅逸文走过来,语气泛泛。

    “没有呀。”傅清月将一本不合心意的书籍放回原位,摇头否认道。

    未时的太阳,正是一天中最热烈的时候,足蒸暑气,灼热的阳光从窗口和大门照进书铺,虽有遮挡,却是十足的‘热情’,让人招架不住,只得往阴凉的角落里靠。这时候的客人也极少,整个铺子放眼望去,除了柜台后的掌柜,傅逸文兄妹俩,也没别的客人。

    傅清月兴致正好,从书架上拿了好几本游记、志传一类的闲书,到一旁角落里坐下翻看,傅逸文双手背后,踱着步子走在后面,那样子跟书院学堂上的老学究有的相似。

    “妹妹,昨日忠勇侯府之行,玩的如何?”

    “还不错。”

    “没有什么要说的?除了大姐的事以外。”

    傅清月手里拿着一本《西北志异》,翻了个开头,还未细看,闻言抬头想了想,摇头,“没有。”说完低头看书去了。

    见自家妹妹是真‘没心没肺’,傅逸文叹了口气,伸出手将那本志异硬生生从傅清月手里抽出来。

    “哎···”

    “昨日沈裕丰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二哥?”

    傅清月原还在纳闷二哥今儿抽的哪门子东南风,一听这话明白了几分,当下收回抢书的手,挠了挠耳后,说道:“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一个喝醉酒不知东西南北的登徒子,又不是值得炫耀的好事。”

    “不值得炫耀,总值得委屈吧,若不是长石听到昨日跟你们出门的小厮闲谈,恰好听到这些,来告诉二哥,二哥还不知道沈丰裕那家伙,竟然如此借酒撒泼,当真无耻之极。”

    傅逸文说着,素来随和的眉目间浮现一层怒气,双拳紧握,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傅清月知道二哥是真动气,忙出声道:“二哥你可别乱来,书院有规矩,学子不能动手滋事,轻则戒尺抄书,重则逐出书院的。”

    翰文书院的规矩是极严,尤其注重学子的修身品性,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在学院中生事动手,会被认为是不尊重圣贤、有辱斯文的表现,无论是何缘故,一概不论。这些,傅逸文作为学院的骄子之一,自然是被众多夫人耳提面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