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杀完人后身上那股恐怖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气息,在温离慢塞给他一方帕子后渐渐变淡,使得边上噤若寒蝉的陆恺大大松了口气,连忙吩咐乌衣卫将现场处理干净,温离慢见魏帝拿了帕子却不用,她只好又把帕子拿回来,捏着他修长的手指,将上头沾染的血迹一点一点擦掉,不过即便擦去了碍眼的鲜红,还是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在鼻息弥漫。

    柔若无骨的小手捧着帝王蒲扇般的大掌,不见惧怕之色,只有眉头微微拧着,良久,魏帝问她:“当真不怕?”

    温离慢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怕什么?”

    帝王轻笑出声,将她摁在了他胸膛。

    她觉着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微弱地挣扎两下,那沾染过刀剑鲜血的手掌轻触她柔嫩的脸颊,坚硬的胸膛硌的她脸儿疼,头顶传来似喟叹似感慨的话:“你很不错。”

    温离慢挣扎无果,但仍旧很嫌弃他沾了血的手来碰自己,躲不开,干脆把整张小脸都朝魏帝怀中埋去,全藏起来他便摸不到了。

    擦过血的帕子她舍不得丢,毕竟她穷惯了,一年到头也就那么两身衣服来回换洗,帕子若是丢了,去哪儿找第二张呀!

    魏帝却嫌弃这帕子上沾了旁人的血,从她手里拿出来,温离慢连忙来抢,他便将手举高,远远看着,竟如半大的青涩郎君逗弄爱慕的女郎,看得陆恺咋舌。

    他在统率的乌衣卫面前向来严肃正经,惟独亲近之人才知晓他的真面目,满打满算,这偌大的行军队伍中,也仅有官家与薛敏知道。官家他是不敢靠近的,于是只能去找薛敏,薛敏方才也享受了一把被保护的滋味,此时正在攻读医书,希望能找到一些好的方子治疗温娘娘的病,结果突然出现个大嘴巴的陆宏志,连官家的热闹都敢看,真是一日不作死,心里都不畅快。

    薛敏重重叹气:“宏志兄,你就不怕我跟官家告状?”

    “怕啥。”陆大人此时笑得一脸嘚瑟,“你要是告了状,少不得也要挨一顿板子,谁叫咱官家不讲理?”

    薛敏寻思着这人确实是活腻味了,都敢背地里编排官家,“我这里忙得很,可没闲工夫跟你说废话。”

    “怎么能叫废话呢?”陆恺言辞凿凿,“官家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咱们作为官家近臣,怎能不为官家操心?”

    薛敏:……真敢说啊,是真的敢说。

    陆恺也是知道薛敏口风紧,他实在是憋得难受,“诶,老薛,你难道不觉得很稀奇吗?温娘娘虽然生得貌美无双,可咱官家岂是那种为美色所迷之人?你说她到底有哪里特殊,能叫官家另眼相看?”

    要说美人,只要官家想,全天下的美人都是他的,所有近臣大将中,属薛敏跟随官家最久,算算时间,大约有二十年了,见陆恺大惊小怪,薛敏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以为官家是你,红粉知己遍天下?打从十八年前起,官家便对美人没了兴趣。”

    陆恺不敢置信:“没兴趣……是何意?那宫里那些娘娘……”

    “那些娘娘都是十八年前入的宫,难道你没发现?几位殿下与帝姬年龄尽皆相仿,今年都是一十八岁。”

    陆恺白他一眼:“这个我自然知晓,可这又是为何?难不成这十八年来,官家连一位娘娘都不曾幸过?”

    薛敏:你还真敢问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敬事房的,你若要知道,当问寿力夫去,他才是那个成日伴着官家的人。”

    陆恺嘀咕道:“寿大伴最忌讳他人不敬官家,我要去问这个,能被他拿着拂尘扫出去你信不?”

    “知道你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