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绷着脸,满眼的乖戾之色。在众人的注视下,舒安夏从容地站起身,淡淡地瞥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仿佛快要咧到耳根下。

    舒安夏优雅地迈起碎步,向大殿中央走去,她每走一步,脑中就想一种理由,但是这种理由下一秒又被自己否定,她旁若无人般安静地走着,每一步都比前一步要沉重。

    这时,当初的那种探究戏谑的眼神又袭了过来,舒安夏不再抬头,已然可以确认眼神的主人。

    思忖间,舒安夏已经走大大殿中央,缓缓跪地。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这个有福变祸的小姑娘,心里多了份同情和怜悯。

    舒安夏长长的睫毛垂下低着头,如烟水眸转了又转,抢在皇后娘娘开口之前,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奴婢知罪,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的表情晦涩不明,嘴角悄然弯起,“哦?本宫倒想听听,你犯了什么罪?”

    “欺瞒之罪!如果奴婢说,奴婢从未画过此图,皇后娘娘定然不信,以为这是推脱之词,会治奴婢一个欺瞒之罪;如果奴婢说,奴婢可解,皇后娘娘又会问奴婢为何刚刚看图之时要摇头,同样要治奴婢一个欺瞒之罪,这样,无论奴婢如何回答,结果都是一样的,都要被治个‘欺瞒之罪’,虽然皇后娘娘英明,明断是非,但此事并非关门解决的自家事,奴婢不想再多言辩解,让皇后娘娘为难,所以奴婢甘愿领罪!”舒安夏说的不卑不亢,委屈中却头头是理。

    众人细品,有些人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当着外国使者的面,将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置于如此境地的竟然是她的嫡妹!而眼前这个舒六小姐,为了保全舒家的颜面甚至为了保全北国的颜面,不争不辩,甘愿受罚!

    相比之下舒天香就太差劲了,耍心机耍手段,不顾场合不顾大局,几个诰命夫人纷纷交换了眼神,像舒天香这种,即使家世背景再厉害,身份再高贵,也坚决不能要,反而这个舒安夏——识大体,绝对是个好媳妇。

    安国公夫人看着其他几个跟自己一样看着舒安夏双眼发光的诰命夫人,她暗暗下了决心,宴会一过,她要率先去舒府提亲,决不能让人抢了先。

    二夫人脸黑了一半,尤其是看到几个诰命夫人的眼神之后,把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舒安夏这招以退为进使得妙,又给皇后扣了一个“明断是非”的帽子,皇后就算要治她罪,也要考虑悠悠众口,再加上她这么隐晦地暗指舒天香陷害她,如果她不把这局扳回去,舒天香的名声就臭了。

    想到这里,二夫人调整了一下发麻的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威严而不失平稳,“皇后娘娘,其实这件事有所误会,香儿所说夏儿所拿之图,臣妇也见过,跟此图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并非全然一样,香儿年龄虽小,但却有一颗为国担忧之心,所以一看到此画,定然忘形,才冒冒失向皇后娘娘禀报!”

    皇后扫了一眼二夫人,又睨望蔚将军,于是有些赞同地点点头。

    二夫人挑挑眉,斜睨舒安夏,嘴角一翘,“不过我们家夏儿,一向聪明过人,又对奇门术数有所研究,若给她一个时辰,她定能将答案解出来,呈给皇后娘娘!”

    丫丫个呸的!舒安夏心里一骂,二夫人倒是转的快,不但保全了舒天香的名声,又把这个难题丢给了她。

    “好!舒安夏听着,本宫给你一个时辰,若解得出来,加封‘禾颜郡主’,若解不出来……”

    “姑母,你怎么又欺负人?”顾瑞辰带着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皇后的话。

    众人一怔,纷纷向门外望去。

    今日的顾瑞辰穿了一身浅灰色盔甲,大步流星地跨进来,异常有范儿。

    在一旁看热闹的闺秀们,一看顾瑞辰,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

    皇后脸色一暗一脸的不愿,顾瑞辰总是在关键时刻为这个丫头出头,顾府寿宴老太君的举动已经让她诸多不满,舒家和顾家只能勉强都算不上名当户对,顾瑞辰是如此的优秀,舒家这个六丫头,根本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且据说样貌极丑,又如何配得上瑞辰?

    “瑞辰,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