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笑着把花拿下来了:“古人也簪花啊,有什么好羞的。”

    “古人是簪兰芝香草,哪有簪那么大一朵花的。”

    在沙发坐下,温同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周围好奢侈,奢侈到他产生格格不入的不适感。瑟瑟很快泡好了茶,茶香沁人心脾,茶水色泽真如宝石般玲珑剔透,温同本来不喜欢喝茶的,即便知道有营养,可是苦叶子真入不了口,他喜欢喝肥宅快乐水,但看瑟瑟泡出来的茶水太漂亮了,就忍不住想尝尝看。

    瑟瑟和无名没什么可聊的,神情也是淡淡的,不咸不淡地寒暄几句,提到是否想念父母,要不要让他们来看看你时,瑟瑟摇头:“算了,我爸爸忙。”

    “你的姐姐妹妹呢?”

    “不清楚,不见为好。”

    “就一点不想你的亲人们?”无名笑着,却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他们在那边过得好着呢,未必还记得有我这个妹妹。”

    温同抿了一小口茶,努力从苦味中品出回甘来,一品出来便觉得好喝了。

    再问了几句平时生活如何,有什么要求,瑟瑟回答始终淡淡的,甚至可以说很敷衍。完事了离开,无名也不生气,对温同有点无奈地道:“你看,她就是这个样子。”

    温同知道瑟瑟背景厉害,也是无名礼待她的一大原因:“她本人没逃跑的想法吗?真就枯守终日啊……”想想就觉得闷得慌。

    “就算她跑出来了,她家人也会把她送回来。”无名摸摸温同,“她自由与否,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就算不是她,还会有别人。宫里还有很多类似的人,可惜他们没能像瑟瑟那样明白,可能家里人对他们过于养尊处优了。”

    温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应该是在说叛逃事件的那些人吧?真的被送回来了?还是被家里人亲手送回来的?

    无名拉着他的手重登兰舟,日头沉了大半,河面波光粼粼地回荡着赤红的余晖,涌到舟边沉淀成黯灰的青碧色。无名把荷花重新插上,抚摸着他的脸颊:“你呢,你有多想逃跑?”

    温同支支吾吾了半天,小声道:“宫里确实无聊了点……”读书会以酒肉游戏度日,看上去热闹,经历久了还是会觉得腻歪。

    不然淡鸟为何听了廉和几句话便下定决心要跑。

    “有好玩的你就不会跑了,是这个意思?”

    “大概吧……”温同没什么底气,仅仅是宫内生活无聊的原因吗?或许还有更复杂的原因,可惜唯一熟识的朋友淡鸟已经离去,他一个人也想不明白。

    无名掐下一张荷叶,露珠滚落。他凑过来,宽大的荷叶阴影笼罩住二人,他的声音轻得如同穿过荷叶藕花而不惊动任何的微风:“那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温同想说这宫里的人也不全是想跑的,还有人喜欢你的,比如第一个找他来画本的小姑娘,特别水灵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可惜他被堵着说不出口。

    思绪搅得黏糊糊的,一团乱麻。回想短暂的爱情史,幼儿园牵过女孩子的手,白胖且柔软;高中暗恋优秀又漂亮的班长,单马尾高高的,一甩摔得人脸疼,到底是无果而终;上了大学进和尚学院,两个新生妹子第二学期就转专业了,四年学得清心又寡欲,与舍友互称爸爸儿子;毕业进和尚工地,更是南无阿弥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恋爱是什么,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