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还在继续,将士仍在沉沦。

    百姓愈发贫苦,江河日益破碎。

    吕文德敬完虎利民大总管后来到杨傲和彤弓的面前,也亲自为杨傲和彤弓满上了酒。

    只见吕文德举杯说道:“我从绍定六年(公元1233年)开始随军效力,组建黑炭团,守真州、知福州,统军两淮、直捣汴梁,解围寿春、节制四州,此刻又将去拱卫京师。

    二十年来,我一直身处在对蒙作战的最前沿,大小历经百战,鲜有败绩,从一个猎户升为天下兵马大统领,朝廷说我有降龙伏虎之能,旋乾转坤之功,其实我只是懂得为官之道而已,二位是难得的将才,只是对这官场之道还不熟悉。”

    彤弓凛然一笑道:“将军之能,天下有口皆知,只是将军要拯救的是这当下的朝廷,而我们要拯救的,是这天下的人心。所以不是不懂此道,而是不想踏上此道。”

    “不踏上此道,如何撬动天下生资,又如何能实现你的理想?”吕文德紧接着说道。

    “一个人能力的大小,与所做事情的对错无关,不一定都要去追求旷古绝今的成功,只要不把有限的生命局促在互谗互媚、互伤互毁中,而是释放在大地长天,远山沧海里,就足以告别平庸,平视千山。这是一道横亘在所有人面前的山梁,只要翻过这道泥途荒山,眼前的一切都将不再一样。”

    彤弓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吕文德直直的看着彤弓半刻才道:“此刻你眼前的一切是什么样?”

    彤弓尚未答话,杨傲随口说道:“城中百姓丧子失老,十室九空,苦不堪言;川中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横尸遍野。”

    吕文德转头看向杨傲,眼神显然有些不快,伸出脑袋对着杨傲直直的问道:“你眼中的这一切,你能改变吗?”

    “与其在黑暗中屈辱的隐忍,违背内心的顺从,莫不如去追求可以追求的光明,即便无力改变也要坚持在其中奋力求索,因为我们要给后人以启示。”杨傲紧盯着吕文德不卑不亢的说道。

    吕文德眉头紧锁,显然是没太听明白杨傲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遂紧接着问道:“你是说我在屈辱的隐忍?”

    “你在努力适应!”杨傲不假思索的回道。

    “适应何尝不是为了改变?”吕文德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本以为适应是为了改变,但后来却发现自己适应纯粹就是为了适应了!”

    “你说什么?”

    吕文德这一嗓子声音有些大,众人从交头接耳中纷纷向这边看来。

    虎总管酒意微醺,摇摇晃晃站起来,尖声细语的道:“吕将军何以动怒?”

    “不识时务!看来是我错看二位了!”吕文德说完拂袖而走,滴酒未喝。

    “几个江湖莽汉,算什么东西?将军就是太抬举他们了!”虎总管说完眼睛轻蔑的扫了彤弓等人一眼。

    吕文德无奈的看了一眼虎总管,显然也有些反感这个阉人,但也不好说什么,愤愤的回到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