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彧脑子里不知怎地,竟一闪而过那晚见到的一片白腻,当即否定道:“也不许!”说完,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紧张,又补充道,“人前宽衣解带,成何体统。”

    白锦扶看着景彧一本正经的脸,忍不住轻笑出声:“我在同侯爷开玩笑呢,我当然不会傻到脱衣服给人看。”

    “今后这府里不会再有人怀疑你的身份,你也无需理会那些闲言碎语。”景彧没觉得白锦扶的玩笑好笑,依旧绷着俊脸,转身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接过白瓷瓶,“瓶子给你找来了,你看看可喜欢?”

    白锦扶接过瓶子看了看,放回小厮手里,“嗯,喜欢。”

    “那我让人剪好枝条插好瓶再送去你那儿。”景彧看了眼天色道,“天快黑了,晚上风凉,你早些回去,今日就不抽查你的功课了。”

    白锦扶闻言,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玉白的耳尖洇上了一层薄红,景彧看见后,从刚才开始冰着的脸终于化开,唇角忍不住微微翘了下。

    傻子,还真当他不知道非要拉着他来梅园看梅花是为了什么,一准是这两天读书又偷懒了经不住检查,算了,看他已经知道羞愧的份上,就不当面拆穿他了。

    “那我回去了。”白锦扶拱手道别正想离开,又被景彧叫住,“等等。”

    白锦扶原地驻足,忽然感觉有东西在他头顶拂过,听景彧在他身后道:“上头落了朵花。”

    白锦扶回头,看到男人修长的指尖上拈了朵红梅,像是准备扔掉,忙抓住景彧的手,从他手里抢走梅花,宝贝一般拢在手心,“别扔!”

    然后便将那朵红梅直接吃进了嘴里,看得景彧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白锦扶嚼了两下,把梅花咽下,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唇,笑容里透着几分天真:“梅花性本高洁,扔在地上被尘土玷污了岂不可惜,既落在我身上,不如吃了,也净一净我体内的浊气。”

    景彧无奈地看着傻笑的白锦扶,暗道一声“痴儿”,他自小在京城、在侯府长大,见惯了宫里宫外的虚与委蛇,勾心斗角,白锦扶真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心思单纯之人。

    可在这鱼龙混杂的京城,越是单纯就越容易被人欺,看来,他以后得多花些心思护着白锦扶才行。

    ——

    白锦扶回到住处没过多久,景彧便派人送来了红梅插瓶。

    言瑞将花瓶拿进屋,问白锦扶:“公子,这花儿要摆哪儿?”

    白锦扶盘腿坐在软榻上,正无聊得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随意地摆摆手道:“拿去送到二爷院里,就说是我给他赔的不是,请他对今日的事不要介怀。”

    言瑞:“哦。”

    “等等。”白锦扶忽然想起什么,又招了招手把言瑞叫了回来,抬起头眼睛在房里逛了一圈,指了指墙边花架上立着的一个海棠红花瓶道,“把花枝拿出来,插到那个瓶子里再送过去。”

    言瑞没心没肺地问:“那换下来的瓶子放哪儿?”

    白锦扶道:“拿到书桌上摆着。”

    言瑞小心地给梅花换好了花瓶,抱着新花瓶出了门。